“幻听?我出现幻听了吗”她心中暗忖,熟料,耳边又传来薛山的声音,“在你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吗?”随着音落,关闭在一起的窗户倏然向两边敞开,紧接着屋内灯火熄灭,岑氏脸色苍白,从chuang上慌忙坐起,压低声音道:“山哥,山哥,你来了就来了,别这么吓我成么?”
外间,连翘坐在榻上发怔,听到内室传出岑氏的声音,抬手在脸上拍了拍,起身边快步朝内室走边急声问:“主子,你怎么了?”
听到连翘的声音,岑氏心神稍稳,道:“你……你有听到男子说话吗?”她的语气明显有着试探意味,连翘找到火折子,点亮桌上的灯盏,目光疑惑,回道:“男子说话?没啊。”奇怪,主子这是怎么了?内室刚刚传出的声音,明明是她发出的,怎就会变成男子在说话?
“在你心里我真的什么都不是吗?”岑氏耳边又响起薛山的声音,可是明亮的内室中除过她和连翘,再无其他人,暗道:幻听,我定是出现幻听,耳边才响起那丑八怪的声音,没事的,没事的,睡着了就什么也听不到了。朝敞开的窗户看了眼,她目光挪转,落在连翘身上,“你真的没听到男子说话?”
连翘摇头。
她轻舒口气,又道:“那可能是我出现了幻听,把窗户关上吧!”
“是。”连翘应声,心里疑惑更甚,每日日落时分,她都会把窗户关好,今个也不例外,而且刚退出内室前,她还有仔细查看窗户有无关好,见一切都妥当,才到外间准备休息,可是眼前这又是怎么回事?
抬手关上窗户,她小声道:“主子,我退出内室前窗户是关着的。”
岑氏躺回枕上,浅声道:“今个夜里风大吹开的吧。”说着,她阖上眼没再言语。
夜里风大,有吗?连翘秀眉微蹙,心里虽犯着嘀咕,却并未出声说什么。
“灯亮着,你休息去吧。”半晌后,没听到有脚步声离开,岑氏双目睁开,看了连翘一眼,吩咐道。
连翘屈膝一礼,应声退出了内室。
“我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我,事成后,你必须兑现对我的承诺!”薛仁运内力,假装自己义父的声音,再次运用秘术传话至岑氏耳里,这一次,岑氏当即吓得脸色煞白,整个人蜷缩在锦被中瑟瑟发抖,“你最好别玩花样,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嘴角掀起一丝冷笑,薛仁收起内力,心中暗忖:“jian女人,吓死你活该!”
岑氏额上冷汗滴落,一遍遍无声安慰自己,“幻听,我一定是幻听,若是那个丑八怪来了,他不会不进屋,是这样,一定是这样。不想了,我不能再想了,很快依姐儿就会如愿,到那时,我便什么都不用怕了……”自欺欺人的话语,岑氏就这么一遍遍对自己说着,然,东方破晓时,她都没阖眼入眠。
“连翘。”整整一晚在惴惴不安中度过,身体困乏不已,她却硬撑着从chuang上坐起,唤连翘进屋伺候洗漱。
“主子,你昨晚没睡好吗?“
连翘闻声进到内室,就看到岑氏脸色苍白,顶着两个黑眼圈,无力地靠坐在chuang头。
“我一宿都在担心依姐儿的安危,又如何能睡得好。”说着,她就要起身穿衣,连翘上前按住她,眸色关切,轻声道:“主子,你身体不适,还是奴婢去四小姐那边瞧瞧。”
岑氏摇头,“不行,我必须得过去看看,昨个傍晚我就没过去看依姐儿,若是今早再不过去瞧瞧,老爷起先就算没怀疑我什么,这会子怕是肯定要起疑心了!”
水依晴院里,此刻哭喊声一片。
但,远远站在院门外的慎国公夫妇,只是冷眼看着那些丫头仆妇脸色苍白,抹着泪坐上一辆辆出府的马车。
“我没病,我没患病,我不要离开,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啊……”水依晴脸上胡乱裹着层布巾,身上罩着一件带帽斗篷,整个人被遮的严严实实,“我没患病,你们才病着呢,滚,都给我滚啊!”
她挣扎着,不要听雨搀扶,哭声凄然,令人闻之禁不住心生怜惜。
实则,她此刻心里欢呼雀跃不已。
容貌变了,姨娘让她服的药,真的让她容貌发生了改变,现在,她有着与清华苑那小jian人一模一样的容貌,很快她便会取代那小jian人的身份,嫁给摄政王,成为令天下女子为之羡慕,为之嫉妒,集荣chong于一身的尊贵女人。
昨晚夜半时分,水依晴觉得脸上好痛,痛得忍不住想用手挠,但她却没有,因为她谨记岑氏的话,剧痛过后她的容颜就会发生改变,会随着她的心念发生改变,也就是说她想变成谁的样貌,只要心中一直想着那人的长相,自己的面容就会在剧痛中慢慢变化,直至容颜变成和那人一模一样。
担心被听雨看出端倪,她在屋里发疯的时候,就抓起chuang上的布巾,不顾听雨阻挠,疯了似地往自己头上,脸上缠裹。
瞒着听雨,不是她不信自己的贴身侍婢,而是岑氏有吩咐过,这件事在府里只有她们母女和连翘清楚,多一个人知道难保走漏风声,终招致她们的谋划失败。
长满红斑的双手抓住车辕,水依晴哭着喊着,就是不抬腿上马车,当她看到慎国公夫妇在不远处站着时,凄声哭着求道:“爹……,我没患病,我不要去庄子上,我不要去……;母亲,我求你了,别把我送到庄子上,我没病,我真的没病……”
“还愣着作甚,快点将四小姐扶上马车。”
慎国公冷眼看着她,面上表情沉凝,出声命令紧抓住水依晴的丫头妈子道。
“爹,你是不是不要我了?爹……”松开车辕,水依晴佯装用力朝慎国公和苏氏所站的位置扑,“我没生病,我真的没生病,爹,你好狠心,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到庄子上?”得了慎国公的命令,抓住水依晴胳膊的丫头妈子,心里虽然害怕自己被感染上麻风病,却也只好按捺住心底的恐惧和害怕,应是将自己的主子塞进了马车里。
就在这时,岑氏满带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爷,不要啊,不要将依姐儿送到庄子上啊!”演戏就要演足,绝不能出丝毫破绽,这是岑氏对自己的要求,只见她被连翘和另一名大丫头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朝慎国公和苏氏走来。
“不将她送到庄子上,难道要她祸害整个国公府不成?”慎国公的目光冷然而锐利,落在岑氏身上,仿若利刃一般,能将其身体穿透。
岑氏挣脱开丫头的搀扶,跪倒在慎国公和苏氏面前,眸中泪水滴落,哭求道:“老爷,夫人,或许昨个为依姐儿诊脉的大夫搞错了,依姐儿怎么可能得那种病,不会得,她不会得那种病的,妾身求你们了,别把依姐儿送到庄子上,妾身求你们了!”音落,她就砰砰地朝慎国公连磕响头。
“把你们姨娘搀扶起来吧。”见慎国公沉着脸不出声,苏氏扫了眼连翘,淡淡吩咐了句。
连翘行礼应声后,便到岑氏身侧,将其从地上扶起。
“夫人,妾求你了,别让老爷送依姐儿去庄子上,这样她会彻底没救的,夫人,妾求你了!”岑氏挪动脚步,行至苏氏近前,抓住她的手求道。
苏氏看着她,神色平淡,道:“老爷这么做自有他的考量,倘若依姐儿真没患那病,等她身子调养好了,我自会着人接她回府。”岑氏绝望地松开她的手,凄声道:“那依姐儿真得了那种病,依夫人的意思是不管她了吗?任我的依姐儿在庄子上自生自灭,是这样吗?”
“我有这么说过吗?”苏氏登时脸色不好,盯视着岑氏道:“依姐儿如果真得了那种病,作为她的母亲,我只会想着法子找大夫给她医治,又怎能做出不管她的恶事?”毒妇,真以为自己和她一般心思恶毒吗?压住心底的怒气,苏氏平复好心情,接道:“听说你昨个傍晚晕厥过去了,身子可还好,如果实在不舒服,就请大夫来府里给你瞧瞧。”
“妾,妾没事。”岑氏面上表情悲痛,摇了摇头,眸露感激道:“妾听到依姐儿出了事,心里一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睡了有个把时辰,妾身便醒了过来,夫人不必为妾身的身体挂怀。”
“姨娘救我,姨娘救我啊……”马车里,水依晴听到岑氏的声音,不顾听雨阻止,掀开车窗上的布帘,看向岑氏哭喊道:“我没病,姨娘,我没病,爹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母亲也不要我了,姨娘,救我……”女儿哭得生气不接下气,岑氏转向慎国公,再次悲声相求,“老爷,妾求你了,别送依姐儿去庄子上好不好?”
慎国公没搭理她,朝一旁的两名侍卫命令道:“将四小姐和她院里的丫头妈子送到城南庄子上。”
“是,国公爷。”
那两名侍卫恭谨应声,便提步朝水依晴的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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