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里大部分人都认识胡先锋,见他擅自离队也没有阻拦,只友好地提醒他注意时间。
进了树林,周围顿时安静许多。
胡先锋看他一眼,沉声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孟渊一抬手扯掉腰间青色玉牌,递到他面前,问:“赵赢赵将军的玉牌,你认得吗?”
“赵将军的玉牌?”
胡先锋大惊,低头一看,月光下,玉牌上一个斗大的“赵”字格外通透。
他虽从未见过那玉牌,但下意识地相信了孟渊的话。
“你为什么会有赵将军的东西?难道你是他的人?”
话问出口的瞬间,不用孟渊回答,他自己已给出了答案。
是啊,一个开镖局的富家少爷怎会有如此精湛的武艺?
如果把身份改成军中猛将,一切就合理了。
胡先锋恍然,一拍脑门感慨道:“我这榆木脑袋啊,跟你一块喝了那么多次酒,竟然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不过……”
他话音一转,又道:“你既是赵将军的人,现在不应该在前线打仗吗,怎会沦落至此?”
“因为这里还有件和打败姜国同样重要的事情需要我来解决。”
孟渊薄唇轻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齐盛,一个心眼比针细、把滥杀当真性情的人会专门征兵救渝州百姓,你觉得这件事合理吗?”
胡先锋哑然,“这……”
孟渊收回视线,继续道:“齐盛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支援渝州,相反,攻打渝州的蛮军就是他招来的,为的只是引开赵将军,而他便可趁此机会北上造反。”
“造,造反?”胡先锋面色一僵,心如下坠之石飞快沉入谷底。
孟渊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机会,连续摆出数条证据:“还记得陈家残害同门一案吗?那些消息是我们放出来的,为的是找出藏在陈家地下密室的兵工厂。”
“还有班房着火一案,也是我们请人散播的流言,为的是请来大理寺卿,借机除去齐盛身边的爪牙陈比天。”
“宁家也没有贩卖私盐,只是因为不同意为齐盛采买粮草武器,就被安上了这样的罪名。”
胡先锋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开始仔细回忆他叙述的几件事。
陈家有密室,是真的。
大理寺卿来了襄城,是真的。
宁家家风严明、乐善好施,也是真的。
一桩桩,一件件,铁证如山。
他不是傻子,有了答案,这几日的疑问与愤怒也通通有了解释。
怪不得他们非要留下老人少年,一个连谋反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都能做出来的人,还会在乎百姓的性命吗?
他闭上眼睛后退一步,心里好像盛了锅沸水,来回翻腾着,久久无法平静。
孟渊安静地抬头望着月亮,半晌,转过身子,声音柔和又坚定,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胡大哥,军中受困的同伴需要你,乌陵郡的百姓也需要你。和我并肩作战吧。”
胡先锋缓缓抬起头,双眸间如藏了道刀锋,明亮又犀利,“那就打吧,没什么好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