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都有些惨不忍睹了。
后来是怎么进的办公室?她已经忘了。又是怎么坐到了椅子上,她也忘了。
一直到她手里拿着那颗和许助教肤色相像的水煮蛋在桌边磕了一下没磕碎,又磕了一下,终于碎了一点之后,黎少校直接接过了那颗蛋,又轻轻的磕了一下,然后直接剥好了蛋壳,重新塞回她的手里。
“时倾音,”黎蔚低低的叫了她一声,眉心微蹙。
时倾音抬头看了看他,明显的心不在焉,声音又轻又软,“嗯,我不浪费食物,我会吃完的。”
…
这天真是没法聊下去了。
黎蔚收回了想说的话,目光停在她额头的伤区,那片紫青色已经明显的淡了很多,“额头还疼不疼?”
时倾音摇摇头,特别的乖巧,一板一眼的,“不疼了。”
话音刚落,她忽然想起什么,目光立马变得清亮了起来,紧接着又问了一句,“那我是不是可以去食堂吃饭了?”
传说中的欲擒故纵?黎蔚皱了皱眉,想了想,声音又压的低低的,俨然一副下达命令的口吻,“训练结束前,你都留在这里吃饭。”
时倾音弱小的心灵瞬间被这句话轰的渣都不剩了。
她想反抗,因为她这样吃一个月的饭会营养不良的,因为吃饭的时候不能一心一意的对待餐盘里的饭菜是会引起人神共愤的。
至于为什么做不到一心一意,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副这样的画面:黎少校无奈的一摊手,怪我咯?
…
然后,她听见自己弱弱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因为你太吵了。”黎蔚淡淡的别开目光,起身从置物柜里取了一包蓝山咖啡出来,捞起两个马克杯分别倒了一小包进去。
时倾音很想解释一下,上次食堂里的突发事件只是由于她被粥呛到了,她以后真的可以安安静静的做个美少女,哪怕让她一个月不喝粥也是可以的。
把那个白色的马克杯推到她面前,黎蔚端起另外一杯咖啡送到嘴边轻轻的吹了吹,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而且,我刚看到食堂新买了一车茄子打算储存起来,估计是够吃一个月的,你去食堂吃饭的话,茄子谁帮你吃?”
…
如此深明大义的两个理由,时倾音愣是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
讲真,她此刻只想对着黎少校做一个动作——五体投地。
对于黎少校的决定,时倾音已经懒得挣扎了,因为她很清楚,无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黎少校总是有一百种她想不到的回答在等着她。
现实已经很残忍了,只有自己去YY一下来骗骗自己了。
例如,她面前的这杯咖啡?
这就是去食堂吃饭所享受不到的呀。
多么贵重的一杯咖啡…时倾音一滴都没浪费的喝了一干二净,作为一个失眠症患者,她此刻的确是需要这样来提提神,万一待会仰卧起坐做着做着睡着了怎么办?
只是,黎少校为什么自己也冲了一杯咖啡?难道他也像自己一样失眠了?
时倾音手里还抱着那个已经空了的马克杯,手心仍旧有杯壁的余热在慢慢涌进皮肤,鼻翼间还氤氲着淡淡的醇香,引人回味,抬头看了看正随意的倚在桌边慢慢品着咖啡的黎少校。
他此刻正迎着窗口,浅古铜色的右手舒展着撑在木质桌面,另一只手握着马克杯黑色杯柄,骨节分明的食指微微蜷着搭在杯壁的那副素描上,不知怎的,忽然就生出一种相得益彰的美感来。
窗外此时正是初阳,光线微晒,却也最柔和,不是夕阳余晖的残缺美感,它是新生,是清亮的,是染了希冀的。窗边的散尾葵叶子被风轻轻吹动,惹的那越进来的光线也在忽明忽暗的扑簌着,这张脸就隐在这清浅的光影之下,明暗交错,柔软的一塌糊涂。
那双眸子微微眯着,随着咖啡的吞咽似乎还几可不查的轻眨了一下,顺着流畅的线条往下,目光停在滚动的喉结那里时,时倾音无意识的也跟着他的动作吞了一口什么进去…至于吞的什么,咖啡喝光了,大概,是口水吧。
明明是一副慵懒恣意的模样,偏偏由他来做却又莫名的雅致与贵气,似乎这人无论做什么,哪种姿势,都由内而外的散发着他独有的味道,这是其他人模仿不来也无可替代的。
都说声音好听了耳朵会怀孕,那面前的男人是不是看过之后眼睛也会怀孕?
时倾音已经移不开眼了,当然,她自己都习惯了,这种事情最近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甚至她都担心,这未来的日子其他男人都入不了她的眼了可怎么办?这人会负责吗?
黎蔚撑着桌面的那只手轻轻地敲了两声,时倾音瞬间回神,第一件事情是赶忙眨了眨泛酸的眼睛,至于第二件…当然是欲盖弥彰的放下手里的马克杯,又若无其事的将目光移到了窗外。
黎蔚弯了弯唇角,心里此刻更是确定了某个小战略。
“咖啡就放在置物柜里,以后想喝了自己去拿。”
…
对了,她刚才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失眠了而已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