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和七郎还没有回吗?”
有赵致礼,荔枝也并不扭捏,爽爽地笑着说,“还没呢,说不得是想给表少爷看亲才耽误了时辰也说不定。”
季衡一怔,“有这事?”
荔枝道,“也是猜测,只是之前有听到太太和上门来作客刘家奶奶说这事。”
季衡不由道,“母亲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
荔枝诧异了,“太太怎么会和你说,你比表少爷还小呢。”
说着,又呵呵笑了,飞跑了,大约是觉得季衡这么小,对看亲一事却这么敏感,即使季衡从小老成,这种事情上好奇倒是孩子气。
却不知季衡根本就不是好奇,而是十分意。
季衡听了荔枝那话,不由沉吟起来,心想许七郎年岁并不算大,怎么这么早就开始看亲,这其实并不算好事,现朝中本就不稳,谁知道现定了亲,之后对方家里会不会受到朝局波动牵连,再说,皇帝已经对他家和他舅舅家里事情介怀起来了,他母亲要是再现给许七郎攀个高亲,那皇帝心里还不知要怎么想,等再稳一些了再为他看门好亲比现不知要好哪里去了。再说,娶妻娶贤,高门第女子也不一定好。
季衡像个一心为孩子打算家长,正思考着,没想到一转过头,就对上了披头散发而且只穿着里衣也不怕冷赵世子正皱眉一脸凄然。
季衡不知道睡了一觉明明精神有所好转赵致礼怎么又变成了昨天那个模样,就伸手拍了一下赵致礼胳膊,“这是怎么了?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穿衣吧。”
赵致礼沉重地叹了一声,居然一时并没有回答。
他刚刚听到说给许七郎看亲,就又想到了杨钦萱,其实,他对杨钦萱根本没有什么感情,自己为什么会介怀杨钦萱死这事,他也不明白,大约是觉得对不住她,大婚之夜里对她厌恶冷淡,之后因为两人都傲气十足,是没有妥协过……
赵致礼抬手揉了揉自己面颊,对季衡突然说道,“你昨天问是谁过世了,是我正妻死了,她自己割了手腕,又放了火。昨天下午才将她葬下了。”
他声音淡淡,带着万分疲惫和茫然,季衡听后,不由十分惊诧,说起来,他从没有见过赵致礼这个正妻。但是从她对小灵仙狠毒和刁蛮知道,她绝对不是个善良人。
季衡没有体会过丧妻丧子之痛,所以,他并不太理解赵致礼,但他看得出赵致礼此时正十分难受。
他只能轻叹了一声,“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吧。”
不知为何,一向十分硬气赵致礼,季衡这再普通不过礼节之词前,他突然之间就眼眶一热,眼泪就滑出了眼眶,他几乎是哽咽地说道,“我虽然并不喜欢她,但是从没想过看她死。之前我自己杀了自己孩子,她本是可以指责我,但她当时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也因为这事非常伤心。人生世,为何总有这么多难处,她生来也是郡主,为何死了,却是这样一副光景,家中并不允许为她大办丧事,只是以平民丧礼下葬了,她是除夕就走了,但至今,家中还没有放出她过世消息……”
季衡其实觉得杨钦萱死了比活着要好多了,皇帝心里少了一根刺,赵家里肯定也松了口气,她自己也不用再受苦了,再说,这也是她自己选择死亡,但显然,是不能这样和赵致礼说。
赵致礼是个男人,虽然他不爱他妻子,但是完全没有对她好过,和保护过她,他自己定然是深深地内疚着,是这份无力和内疚才让他这般难过吧。
季衡看赵致礼伤心委屈得像个小孩子,就伸手搂住了他脑袋,让他靠了自己胸前,拍了拍他背,道,“那既然是郡主自己选择,那么,她显然是想好,你对她有这份心,她地下有知,也会开心。”
只有季衡才会这么对他说,别人都只会说,“她是个罪妇,这样死了才好。”
“你为她悲伤戴孝,被皇上知道了,这也是罪过。”
“你怎么不为家里想一想。”
……
赵致礼觉得自己这一刻才算轻松一些了。
皇帝一直担心季衡身体,前些日子,几乎隔日都让身边内侍来看季衡,得知季衡身体好多了,才放下了些心。
这日是初九,他上午陪了太后和太妃登高,爬了蓬莱池边上小山,从山上回去,他就准备了一番,出宫来看亲自看看季衡了,要是不亲自看他没事,他心就完全没法安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