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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晌才喃喃道:“李承渊……也活着?他……一定怪我,把弟兄们带入了绝路……”
“说说吧!”萧千离饶有兴趣的看着宋书剑,“在承渊口中,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武功超凡入圣,几乎是无所不能。又怎么会中了如此浅显的诱敌之计?”
宋书剑无力的摇了摇头,惨笑道:“什么诱敌之计?出了叛徒而已。”
“那叛徒呢?”
“被我杀了……”
“既然杀了,为何不重回镇北军?却流落到这个地方?”
“谁说我不想回镇北军?”宋书剑霍然抬起头来,目中隐有愤恨之色,“我双亲皆是死在围猎场中,毕生之愿便是清除鞑虏,可恨那兵部不知是谁使了绊子,让我投军无门,只得以一介布衣的身份前往河套。”
“河套大败,弟兄们拼死断后护我逃出生天,我本想收拢残兵,重振旗鼓,再徐徐图之。谁料到朝廷竟然将败局的责任安在我的头上,幸好有朝中大将替我作保,这才捡了一条性命……”
宋书剑苦笑一声,重新回到墙角躺好,挥手道:“你走吧,如今我一闭眼就能见到那些朝夕相处的兄弟们,他们在我身前一个个倒下,我只恨我学艺三十年,却上不能安邦护国,下不能运筹帷幄。我无颜再见承渊,更无颜再见地下的兄弟……”
萧千离点了点头,叹息道:“也罢!你既然心已死,本座也不必勉强了……”
宋书剑冷笑道:“萧掌教,区区激将法就不必再班门弄斧了,我施展激将计之时,你尚不知在哪里。你连激我三次,如今又来欲擒故纵,无非要我出山帮你做事,看在承渊的份上,我不与你为难,还是速去罢!”
他言辞极不客气,萧千离却不由得笑了出来。
“来帮我吧,本门即将东进,昆仑却面临拜火、摩尼两处外族大敌,倘若有你坐镇,我也能放心离开。”
“你要是不愿意做事,就在纯阳宫挂个虚职,长老、客卿之位随你挑选,日日有人供奉,总比你在这里混吃等死的强。”
“倘若你闲不住,便去教一教门下弟子,识文断字、阵法卦爻,不要埋没了自己的一身才华。”
宋书剑一脸老大的不耐烦,索性翻过身去,捂住耳朵不愿再听。
“倘若我给你十万两银子,任凭你招兵买马,此军也由你统领……”
宋书剑身子动了一动,萧千离只当没有看见,继续絮絮叨叨的说道:“十万两,足够你武装一支数千人的骑兵,另外西北五郡你可任选一路商队,充作你的军饷粮草……”
宋书剑终于听不下去,翻身坐起,怒喝道:“放狗屁!”
萧千离恍若未见,只是笑嘻嘻的说:“我哪里说得不对?”
“西北地处高原,产马极少,训练、武装一个精锐骑兵没有二百两银子哪里能够?十万两银子能干什么?几百骑兵能干什么?打打游击骚扰战么?”
“一个骑兵要这么多银子?”萧千离瞪大了眼睛。
“废话!”宋书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吹胡子瞪眼道,“你以为咱们的精锐骑兵能和那些轻装胡骑相比?给点马草就能打仗杀人?咱们是农耕民族,哪里能和天生马背上的游牧民相比?”
“倘若给你五十万两呢?”
“唔……”宋书剑神色微和,思忖片刻,点头道,“省着点用,倒是勉强能凑出两三千能用的骑兵。只是也不能一味训练轻重精骑,相应的枪兵、弓兵、刀盾也得占据相应比例才行。”
“刀盾?”萧千离转头叫道,“小君,把你的刀盾给这位宋先生瞧瞧!”
“轰”的一声,却是程君将吞龙盾和秋离刀重重插在宋书剑面前的地上,宋书剑顿时两眼放光,摸着刀盾连连称赞。
“好是好,但是却不能大规模应用!”宋书剑又摇头叹气道,“你这徒弟天生膂力惊人,普通人却是无法运用如此沉重的刀盾。”
“那就说定了!”萧千离点头道,“我先给你凑五十万两,你在西北五郡尽可招兵买马,统统带到昆仑山玉虚峰下,那里地广人稀,可供你练兵。另外本门人手不足,商队一事,还需你自行开辟商路。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如今酒泉、武威两郡已有产业,另外敦煌、河源两郡,只要你打出纯阳宫的招牌,自然一路畅通无阻。”
“开辟商路?”宋书剑冷笑道,“也不打听打听,我宋书剑一介布衣,当初又是靠什么成为镇北军座上之宾……”
“如此甚好!”萧千离从怀里摸出一大叠银票,看也不看的塞在宋书剑手中,“宋先生,此事便交付于你了!”
宋书剑答应一声,翻身爬了起来,刚接过银票,忽然身子一僵,脸上露出似哭非哭的神情,叹息道:“萧掌教,我中你的计了!”
“什么计?”萧千离佯做不知,心里却几乎要放声大笑。
“好一招顺水推舟啊,我居然就这样简单的中了你的计策——”
“不,你错了!”萧千离正色道,“此计名为‘浑水摸鱼’,先以言语混乱你的判断,顺便摸到了你这条大鱼!”
宋书剑张了张嘴,苦笑着深深施了一礼,朗声道:“见过掌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