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我很不喜欢你以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阿纳萨耶夫眉宇间神色间似乎多了一丝苍老,语气近乎卑微祈求,道:“就算当年我有对不起你们姐弟的地方,时至今日,你已经知道了当年过往,并且你也经历了这么多生死离别,难道还不能理解我那时候的心情吗?我老了,雅库特的一切总归要交给下一代。”
“对你我还谈不到怨恨吧,只是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硬要装成父慈子孝的样子我做不到,我这个人自由散漫惯了,你的江山伟业我没兴趣。”李牧野看出他有挽留的意思,决然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生活的很好,至于其他的,你是你,我是我,咱们还是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好些。”
“我在那边又生了六个儿子和五个女儿,但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哪怕一半也比不上。”阿纳萨耶夫十分诚恳的看着李牧野,道:“你知道整个东西伯利亚有多大吗?有了这份基业,加上你我父子联手,即便是号称江湖第五势力也不为过。”
“我想去北美,找回姐姐,再顺便看看娜娜过的怎么样。”李牧野淡然道:“你继续做你的天下第八,我做我的江湖浪子,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麻烦,我想我不会袖手旁观,正如你今天为我做的一样,咱们虽是父子,但也仅此而已。”
“小野,你这么任性下去不会有好结果的!”阿纳萨耶夫有点恼火,道:“这个世界很大,真正的强者绝不只是文武榜上的几个,离开了东西伯利亚这块土地,我的影响力微乎其微,不可能每次都能帮到你,陈淼已经盯上你了,她跟我之间除了私人恩怨外,还涉及到南海陈氏和白云堂之间的江湖恩怨,她没办法奈何我,就必然会在你身上想办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牧野道:“我不但还没被她玩死,而且还越玩命越硬。”
“那是因为有陈炳辉暗中帮助你,他是昆仑的人,跟陈淼不完全是一路人。”
“这就有点复杂了,我以为他们姐弟都是体制里的人才对。”
“即便是你口中的体制不是铁板一块。”阿纳萨耶夫道:“江湖这潭水不但比你想的深,也比你看到的要大的多。”
“体制内当然也会有派别,太平会和军方之间就不是一路,还有林国学跟他们也不是一路,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亲姐弟之间也不是一个派系的。”李牧野道。
“这话就要从陈氏发迹说起了,南海门有三大姓,分别是李氏,陈氏和黄氏,早年间南洋陈氏支持苏共布尔什维克主义,出了几位名将,后来打下江山后在国内站稳了脚跟,而李氏与美国站在同一立场上支持的台岛上那些人,所以没能分到胜利果实,黄氏则蛰伏于南洋大陆两地民间,这当中陈氏在国内发展的最好,但是在六十年代后期陈家姐弟的父亲受到冲击,在陈家内部产生极大分歧。”
阿纳萨耶夫捂着嘴轻轻咳了咳,继续说道:“陈淼下乡到云南,期间与来自紫云黄氏的黄永昊兄弟结识,兄弟二人都爱上了她,哥哥黄永旭内敛儒雅,弟弟黄永昊则开朗霸道,她最终选择了哥哥,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黄永旭死在了东北,而陈炳辉十五岁参军,八十年代初就被选入共和国第一支军委直属的特战部队,通过曹少林进入昆仑系后就跟陈淼不能算是一路人了,对外这姐弟两个是一致的,但在你的问题上,陈炳辉一直极力维护培养你,陈淼则只是想利用你来对付我。”
“你好像不大舒服?”李牧野注意到他刚才咳嗽了一声,以他的体术修养,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阿纳萨耶夫摆手道:“没事,只是当时急着拿下伊势鹤神宫基地,不小心挨了狡茛敬春一巴掌。”
李牧野眉头一紧,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受伤得病都要讲究小病大治。”
“我若是连区区一个狡茛敬春都扛不住,这东西伯利亚的基业早就被白云堂或者陈淼算计去了。”阿纳萨耶夫挺直了胸膛,嘿嘿笑了笑,道:“你老子还硬朗着呢,只要你同意留下,咱们爷俩至少还有五十年并肩打天下的好时光!”
“你老当益壮,这么长时间足够再生一个好好培养了。”李牧野道:“我就算了吧,我得去找李牧原。”
“为什么当初不找,现在忽然一定要找?”阿纳萨耶夫皱眉问道。
“其实一直都在找,只是动用了很多关系都找不到而已。”李牧野道:“她是从你的地盘上失踪的,连你都不知道她的下落,其实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所以我决定亲自出去找。”
又道:“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走她的人肯定不简单,而且一定跟你有恩怨纠葛,这样的人应该不多,我记得你说过,最大的可能是在北美。”顿了一下,问道:“你那时候为什么会那么说?”
“因为我知道那件事不是陈淼做的,我的仇人很多,但对我足够了解并且恨我到能冒险去做那件事的人其实并不多,除了陈淼外,就只剩下两个。”阿纳萨耶夫看着前面的大海,流露出回忆的神色。
李牧野想起了在车上听到的霍泽跟驾车人肯特的对话,问道:“是跟那个叫伯纳德的人有关的吗?”
“是的。”阿纳萨耶夫缓缓额首,道:“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伯纳德本是逍遥阁下属的古香门首脑的女婿和关门弟子,他出身豪门,天赋极高,凭着一身超卓的功夫在那个时代成为特工界的传奇人物,凭着一己之力多次破坏了前苏联的秘密计划,简直就是活着的詹姆斯邦德,在三十出头的年纪就已经坐上了中情局主管外勤的副局长的位置,在当时绝对是西方权利阶层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古香门?李牧野心中微动,想到了被自己打死的王金龙。这个仇还真是越结越深了。
阿纳萨耶夫稍微停顿了一会儿,轻轻地咳了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他死了,逍遥阁的人便因此迁怒于我,伯纳德背后的家族也一直在寻找报仇的机会,他们的能量很大,渗透力也很强,即便是在雅库茨克,我也很难完全保证将他们隔绝在外,如果那件事不是陈淼做的,他们或许就是唯一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