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沈易航知道了也应该会阻止才对,不是吗?
沈易捷低低地笑了一声,好像是自嘲,又仿佛是气恼,阴阳怪调地开口,“所以我说你本事不小。”
宋青叶对他这种态度无感,“总之我跟傅家没有什么来往,你们的事情也与我无关,你硬是要将这一笔账算我头上,我也没什么好说,”她眉眼净是讽刺,“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么?”
久远的事情不想在提起,就最近他把梁楚被车刮倒这个意外也算在她头上,便足够冤枉,既然那一次她能够任由他污蔑,再多一次也无妨。
沈易捷失去了耐心,口气烦躁,“那你到底是要不要跟他说?”
宋青叶绽放出一个璀璨的笑靥,比任何时候都要明媚,却又凉得仿佛凝冰,“沈易捷,就算是真的,请问我有什么义务替你开口求他吗?”
女人一旦狠心起来,比任何人都会狠。
她顿了一秒,徐徐淡淡反问,“我欠你的吗?”
所以说,做人凡事要给自己留个后路,否则逼到最后,吃亏的终归是自己,沈易捷做事从不留余地,无用的棋子,被他抛弃的时候还要碾碎才安心,如今终于遭到报应了。
他敛着眸,压抑着胸膛里翻滚的涌潮,低沉的嗓音覆盖着极深的阴冷色调,“你的条件,说出来,要怎么样你会答应?”
沈易捷是骄傲的,他也有那个骄傲和不屑一顾的资本,宋青叶从认识他开始,一直都是仰望着他的姿态,因为先爱上的那个总会比较卑微,所以她从未拥有过能与他平视的机会。
然而此时,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站姿笔直的男人,却在开口请求她,虽然姿态仍旧有些高高在上。
也许是真的被他欺负得太过彻底了,宋青叶心理阴暗地笑着,嗓音低沉而柔软,云淡风轻的调调,偏生又凛冽如锋利的刀子,狠狠捅进沈易捷的身体,“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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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阳光下那个女人,几乎无法与记忆中的她重叠。
她那一头浓密的长发被剪去,及肩的短发少了一些淑女的气息,多了几分俏皮的韵味,白皙的脸蛋圆润了不少,却依旧光泽饱满。
而最大的变化,是那明显隆起的小腹,走路的时候缓慢而显得笨重。
即便身材浮肿,不似当初的苗条纤细,但仍然无损她的美丽,她是秦桑,又不是他认识中的那个秦桑,与以往相比,少了几分犀利,多了几分温静娴柔。
周旭尧一瞬不瞬地盯住她的脸,幽暗的瞳孔剧烈骤缩,扶在墙壁上的手,五指悄无声息地卷起,那力气几乎要把墙壁给抠出一道道痕迹。
秦桑打开门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人在盯着她,抬眸往四周环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异常,眉心轻轻蹙起,心底有些困惑。
周旭尧在秦桑抬眸的瞬间立刻退了回去,背靠在墙壁上,微仰着头,眼睛被太阳光刺了一下,重重阖上。
呼吸沉沉,心如鼓擂。
躲避的动作,几乎是出自于本能,连他自己都不懂,为何要躲起来,为什么不直接走到她的面前,把她带走。
躲在墙后,听见女人温婉清丽的嗓音带着几分抱怨,“我说新图是不是倒闭了?你怎么成天都往我这儿跑?”
“最近比较清闲,我怕你一个人寂寞。”
“你手里提着那么多是什么东西?”
“噢,宝宝不是快要出生了吗?我瞧你还什么都没有准备,所以先买一些备着,免得你到时候手忙脚乱。”
“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随着两人的谈话声渐小,听到小铁门合上的声音,周旭尧转身走出来,站在不太显眼的地方,看着那一男一女的背影,亲密得如同一对恋人。
过分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任何光线也无法穿透进去。
忽然想起陈眠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希望你不要打破她平静的生活。】
所以,她过得挺好,他应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忍受着她不在身边的生活吗?
周旭尧扪心自问,他真的……做不到。
沈嘉楠刚走进去,邻居的女主人也正好出来,瞧见沈嘉楠,熟络地打招呼,“嘉楠,又来看桑桑了?”
“嗯,是的,我给你带了礼物,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邻居发出一阵笑声,“不用那么客气。”
沈嘉楠带着笑意说:“我们桑桑还要麻烦你们帮忙照顾呢,这点礼物不算什么。”
“这么担心,你干脆留下来,等桑桑生完孩子不是更好,成天跑来跑去,也累得慌。”邻居眼神暧昧的建议。
“我倒是想,可她不乐意,我又不能惹她生气了。”沈嘉楠玩笑般接话。
秦桑实在听不下去了,出声打断了他们相谈甚欢的气氛,朝那位邻居道,“黎姐,你不是要去学校参加小湘的家长会吗?再不去,一会儿就该迟到了。”
“哎哟!瞧我这记性,”黎姐一拍额头,“嘉楠,今晚留下来,晚上和桑桑来我家吃饭,我现在得抓紧时间出门了。”话落便小跑着离开了。
走进屋,秦桑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沈嘉楠,“嘉楠,我不是让你不要再过来了吗?”
这半年时间,开始虽然有些辛苦,但是过得很平静,秦桑喜欢这种无纷扰的生活,不用费尽心思顾虑谁的感受,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受伤。
可与沈嘉楠偶遇之后,她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了。
他并没有什么不合适的举动,跟她也保持着该有的距离,缄口不提往事,但是因为他的频繁出现,邻居的人已经认识他,甚至建立了信任感和好感。
邻居开始在秦桑的面前对他赞不绝口,尤其是得知他还是独身男人,又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对秦桑又事事上心,渐渐的开始隐晦地暗示秦桑,沈嘉楠是一个她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秦桑对此都是一笑置之,装作什么也听不懂的样子,免得把事情闹得尴尬。
沈嘉楠把东西放下来,熟门熟路的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噜噜一口气喝完,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早餐吃过了吗?”
并没看见保姆的身影,这个点,大概是去了菜市场采购还没回来。
秦桑蹙眉,“嘉楠。”
“桑桑,”沈嘉楠扶上她的肩膀,俊朗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暖,“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不必再强调,我只是单纯地站在朋友的角度上,希望你能过得好,你不必顾虑太多。”
秦桑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喜欢上的女人,年少的时候他败给了陆禹行,但他尊重她的感情和想法,选择退居到朋友的位置,陪在她的身边。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考虑过放下她,也曾尝试着跟一些女人交往,然而都无疾而终,她们无法把秦桑从他的心底赶走,反而让他越发地想念她。
当年陆禹行结婚的时候,他人在国外不知情,等他回到港城,她却已经不知去向,此后四年没有任何音讯,他原以为这么长时间的疏离,应该能把她忘记了。
却在重逢的那一刻,如死灰的心倏然重新鼓动,因为她而变得激动愉悦。
那时,她没有了陆禹行,保持着单身,所以他想要尝试,于是鼓足了勇气跟她求婚,哪怕她对陆禹行还无法忘怀,哪怕她无法全心全意地爱他,都不重要。
只是希望,她的余生,由他来照顾,替她遮风挡雨,陪她从青丝到白首。
她拒绝了他,即使没有了陆禹行,她选择的人依旧不是他,那时他便明白,自己这一辈子,只能站在朋友的位置上,才能留在她的身边。
半寸的距离,也不能缩短。
虽然心痛不甘,却仍旧坦然接受,比起老死不相往来,他宁愿一辈子当她的朋友,最起码,还能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
现在呢,他已经没有那种妄想,只希望能照顾好她,让她安安心心地生下孩子,不管她今后如何选择,他都无怨无悔。
有人曾问过他,秦桑到底哪里好,会让他迷恋了这么多年。
他也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论容貌,他见过比她更漂亮的人,论聪明才智,陈眠甩她几条街,论脾气,她常肆意而为,不温柔不体贴不会委屈讨好,还时常闯祸,麻烦不断。
然而就是她那么一个全身都是缺点的人,让他念念不忘。
感情就是那样毫无道理可言,你说不出她到底哪里好,但就只对她沉沦不止。
秦桑抿着唇,心底有些不是滋味,片刻以后,笑骂道,“你真的是蠢死了,干嘛对我这么好!”
沈嘉楠故作苦恼地抚着下巴,“嗯……这个嘛,大概是我有一颗宅心仁厚的心?”
“你买的那些东西,你自己整理。”秦桑没好气的一笑,转身就往楼上走去了。
秦桑隐隐知道沈嘉楠的想法,虽不苟同,但也不会去强行干预他的决定,也许对他最大的尊重和回报,就是视而不见。
她有权利拒绝一个人的感情,但是他也有喜欢一个人的权利,只要彼此不给对方造成麻烦和伤害,默默的喜欢,又有什么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