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恨不能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现在很有钱,耳朵、脖子、手腕和手指,无一处不闪耀着首饰的光芒,浓艳的妆容,与她十八岁的年龄极其不符。
李兰高傲地扬着头,随意地摆弄着她那双,曾经干缝纫活打麻将而今戴满了钻石的手,毫无尊敬长辈之意地坐在薄老爷子的对面,冷冰冰地开口,“爸,你晚年续弦这我不管,但丑话可得说在前面,薄家那老宅子苏家人休想分走一砖一瓦。”
都传闻,东湖镇要开发了,寸土寸金的。
薄老爷子双手搭在龙头拐杖上,气定神闲,眉目朗硬,“你看看你,珠光宝器的,一身贵妇模样,居然还回来惦记我这点棺材本,还知道‘廉耻’二字吗?”
“你!”李兰气得挺直了身体,本想暴粗口,克制了两秒,还是忍了下来,“什么叫您的棺材本,那是祖上留下来的,三百年的老屋,您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这祖屋就该传给昕岸了,若是祖屋外传,那您就对不起祖宗。”
“祖宗?哈哈,”薄老爷子嘲讽地冷笑了两声,“你们还知道祖宗?女儿、媳妇不认养父、公公,孙子孙女不认爷爷,你们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提祖宗?若说我有什么对不起祖宗的地方,那就是没教育好你们几个!”
“啪”的一声,不待李兰说什么,薄昕彤怒而拍桌,“老东西,别给脸不要脸,一把年纪还老不正经,娶个病歪歪的老婆子,还拍什么婚纱照,礼什么三金,居然还有脸回来摆喜宴,简直都把我们的脸丢尽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了。”
李兰身为薄家养女,是薄老爷子亲手带大的,薄昕彤小时父母繁忙,也是薄老爷子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此刻这两个他付出了无数关爱的女人,居然如此辱骂他,薄老爷子气得心脏骤然加快,脸色也胀得通红。
苏奶奶见状,立刻上前安抚,“别生气,那破屋子不要也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话虽如此说,薄老爷子也从来没考虑过那套宅子该怎么处置,但是李兰与薄昕彤如此咄咄逼人,激出了薄老爷子心里的怒意,于是他当场做了一个决定,“今儿我把话搁这,我若先死,这宅子就留给晚夏的外婆,我若后死,就留给晚夏,你们,”
他手指着李兰和薄昕彤,“休想打一分主意,趁早死了这条心!”
他又看了眼站在一旁气愤不已的莫晓晓,“晓晓,去警局叫你哥来,他是警察,给我备个案作个证。”
“哎,好嘞。”莫晓晓早就看李兰和薄昕彤不顺眼,恨不能挥拳上去揍一顿,薄爷爷此话一出,她立刻声音哄亮地应承下来,既而挑衅地看了两人一眼,便跑去叫她哥莫良去了。
李兰胸口上下起伏,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爸,事情做得这么决,您可别后悔,自古儿子给老子送终,儿子先逝孙子送终,你这么做是想死后无人送终吗?”
薄昕彤也在一旁威胁,“你不认我们,死后我和我哥决不会把你抬进祖坟。”
薄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屑与愤怒都写在了眼底,“进不进祖坟,岂是你们说了算的?”
他从前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亲人反目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