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整个R.S.建筑设计部忙的如火如荼。
各个小组都开始想尽各种方法对抗这第一轮淘汰,所有人除了自己原有的工作量之外,都额外增加了一些工作,所有人无一例外要从自己以前做的案例中选择具有代表性的提交。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更像是一场经验的比拼,整个部门里面,除了刚入司且毕业时间不长的新员工之外,也就苏念在这方面最匮乏了。
她手里的成图都很有限,别人从上百张里面筛选,她回头看看发现自己做出来实际投入到商业案例里面的效果图却少得很可怜。
何曾每天大小会议开不停,还要总结自己之前的案例,全然是一个自顾不暇的状态,哪怕两个人工位是挨着的,可一天也说不到几句话,何曾越来越沉默。
这种沉默本身对于苏念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脆弱的经不起推敲,苏念开始不停地胡思乱想,利益本身就是分割羁绊的一把利刃,现在巨大的利益摆在眼前,每个人骨子里面的劣根性都蠢蠢欲动。
几天时间,整个小组内的气氛就已经变得很奇怪,有赖于刘佳不断地说关于苏念的那些八卦,还添油加醋做各种评论分析,小组内其他成员看苏念的眼光也越来越意味复杂。
如果这是许静禾的手段,那这一次这手段来的很可怕,这种无形的,精神上的摧毁比之前直接撕破脸皮大闹更让人压抑和焦灼,苏念连续几天做梦都是在开会,听刘佳的冷嘲热讽,而梦里面何曾连理会也不理会她。
而在这几天里面,静禾珠宝新一季产品正式投产,主打产品为镶嵌碎钻的一个戒指,R.S.集团投入大量宣传推广资金,短短几天时间,苏念连坐个地铁列车内的视频广告都是翻来覆去有J.H的LOGO,她看的心烦,以为坐公交好一点,结果公交站牌上也是。
那广告简直铺天盖地,J.H同名系列像是一阵飓风席卷整个晋城,引起一阵热议,尤其是那个当时在R.S.内部获得众多投票的戒指,苏念下班回到房子,下车的时候看到巨大的站牌广告上的J.H,觉得许静禾简直无孔不入。
她在小区门口果蔬超市买了一些菜,拎着往回走,垂头丧气,冷不防在楼下撞到一堵人墙,手里的袋子落在地上,里面有番茄滚出来,她郁闷抬头,一愣,发现是叶殊城。
有几天时间不见,他看到她,似乎心情还很好,唇角带了一点笑意,弯身帮她捡东西的时候眉心一蹙,“你要做饭?”
她没好气,“不然呢?买菜做摆设?”
第一句就呛声,她心里有些气。
这几天本来就已经够烦的了,她这个时候实在不想见他,而且她这几天忙的没时间琢磨,现在看他们算什么?
明明分手了,这么拖泥带水藕断丝连,她自己忍不下去。
他倒也没和她生气,将东西装好提着直起身来,她要去拿,他却先挡了一下,“你给那个男人做饭了吗?”
“做了又如何,和你有关系?”她秀气的眉头纠结着,懒得和他多说。
“……”
叶殊城被堵了个死,她给别的男人做饭,这事儿让他心底多少有些堵,可以他现在的立场,也不好说什么,苏念将他手里袋子夺过去,也不问他来做什么,就要往前走,他拦了一把,“等一下,我有东西给你。”
他从外套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她冷眼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却在心里翻腾。
她压抑了几天了,被同组的人鄙夷和责难,然后看J.H同名系列的广告铺天盖地,这一切都让她无比烦躁和厌倦,她无处发泄,有苦难言,可是现在好了,这一切追本溯源可以指向的那个根源——叶殊城,现在就站在她眼前,他还拿了个可笑的首饰盒子对她笑。
他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菱形吊坠样式有些冷峻。
他问:“喜欢吗?”
她定定看了几秒,想起,这是她那天投票的那条项链。
现在它不再是效果图,是实打实的真品,在他手中,在她眼前,碎钻折射出夕阳的光。
她默了一会儿,说:“不喜欢。”
他一怔。
“不是你选的?”
她嘲讽地笑,“我选的时候想,只要不投给许静禾,投给谁都一样,随手勾的。”
他拿着首饰盒的手指紧缩,眼底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挫败,“我以为你喜欢,让厂里特别做出来了。”
“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拿走吧。”
她话说的冰冷,近乎无情。
其实她不是那种不识好的人,以前哪怕他给她一张冷冰冰的银行卡,她知道他是有心对她好,她也会努力表现的很开心,可是现在,她没有那个心劲。
更何况,她觉得也不能再这么不清不楚纠缠下去了。
两个人里面,总得有一个果断一些,才能结束这一切,现在叶殊城变得犹豫,只能是她来做这个人。
她又说:“但凡你送的东西,我都不喜欢,你以后别来这里了,你让我觉得很困扰,我只是个基层员工,受不起。”
她说完,与他擦肩而过。
他依然是那个拿着首饰盒微微低头的姿势,她的语言让他反应变得极其缓慢,而她的速度快的像是一阵他抓不住的风。
脚步声踏踏踏,逐渐变小,她那样迫不及待离开他。
几天了,她真的就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良久,他合上手中的盒子,放进衣兜里,又雕塑一般愣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楼上她的窗口。
灯亮着,不是为他亮的,以后也不会再为他亮,他猜想她也许在做饭,可那也不是为他做的。
他脸上已经没了什么表情,只是眼底有浓雾一样化不开的黯然。
他不知道还能拿什么留住她。
回忆里上一次受到这种冷遇的时候,还是很早以前,那时候他是程凛,混迹街头巷尾无人看管的小混混,看过的冷脸自己都数不清,自从他摒弃以前的身份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用这种态度说话。
——而他居然毫无办法。
他开车离开,在接近榕城的时候又调转了方向,去了“迷魅”会所一趟。
安子晏夜夜笙歌,常驻迷魅,在门口遇到叶殊城,神色疑惑。
“你胃病好了才多久,跑这里来干嘛?”
来这里的大都是喝酒的,如果没记错,医生叮嘱叶殊城喝酒要等三个月以后,而且还需要严格控制酒量,现在在这种声色犬马之地见到叶殊城,安子晏十分惊讶。
叶殊城淡淡道:“少喝一点没事。”
安子晏还要说什么,周围还有几个常常一起玩的晋城纨绔,呼朋引伴地往包厢里走,叶殊城认识其中一两个,也被一起拉过去。
他倒是从容,以往不喜欢这种地方,大都是应酬才来,可是这会儿,他心里堵,他得找个途径让心里舒服点儿,可惜进了包厢,他连酒杯都没沾到,安子晏一直挡着。
“你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不行我给你找个姑娘陪你?”
安子晏觉得玩女人也是一种发泄,和包厢里面其他人一样,叫了一些会所的陪酒姑娘进来,有一个被推到了叶殊城身边去,那姑娘声音娇滴滴,上来就抱住叶殊城手臂亲热地蹭。
他也没推开,只是表情很冷,冷的与这个已经热火朝天的包厢格格不入。
旁边那几个公子哥儿在聊什么名门韩家有个极端折腾的二少爷,好好的富二代不做非要追求梦想,跑去做摄影师,然后被家里断了财路斩断前路搞的潦倒至极,叶殊城并不爱参与这些话题,有些恍惚地听,豪华包厢里面一派纸醉金迷情景,炫彩的灯光划过他没有表情的脸。
哪怕身处人群中,哪怕耳边有再多声音响,他也不能忘,他又开始想念苏念,怀念从前在一起的时光,回忆变成骨头里一根刺,隐隐作痛,而身边那姑娘凑过来在他耳边吹气。
“我们要不要偷偷跑出去?”
说话间整个身体都挨过来,胸口贴着他的手臂,低胸裙子露出令男人遐想的沟壑,他眯眼看这姑娘,而她又蹭他身体,突然一愣,低头看。
原来是他衣兜里面一个奇怪的东西被摩擦的掉了出来,她拿起来,一个首饰盒,她眼睛亮了亮,“怎么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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