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了上次的事后,明错更不敢放她一人出去了。
即便是在水湄阁内,瓷器一碎,宫人都提着心,生怕割伤了她,自己项上人头不保。
九月九,重阳节。
每逢佳节倍思亲,苍苍自幼被大长老抚养长大,她腆着脸,央明错让她和大长老见一面。
“阿瑾说你将大长老接来了大安,我都几年没见他了,怪想的。”
明瑾一愣,身躯微僵,“大长老云游去了,他也喜欢这大安的风物。”
苍苍吃吃一笑,道:“我偏不喜欢,我只悦你一人,你在哪儿,我就欢喜哪里。”
什么览遍山河,她都不要了,她只要他。
他的小姑娘最近嘴甜得厉害,明错忍不住将她扑在榻上狼吻一番。
两人温存了好一阵,明错便依依不舍离了。
若非前朝要事,他定要好好罚一下这个让他心牵心念的人。
吃了些菊花酒,宫人阿沅递与苍苍一碟重阳糕,说是明错吩咐下来的。
苍苍微皱眉头,喝过酒的头有些昏沉,却想着是明错的心意,忍着胃里恶心咬了一口。
糕点摔在地上,苍苍弯身呕了起来。
殿里苏合香燃起袅袅白雾,眼前突然发黑,苍苍意识逐渐模糊。
宫人来禀的时候,明错连朝政都顾不上。心底浮起的害怕将胸腔占满,让他几欲窒息。
那种无助的绝望,像是一下子回到了过去五年中找寻不见她音信的日子。
恐惧宛如深渊,将他困得死死的。
蒹葭宫内,烛火微曳,潮湿的空气中带着几分新木香味。
采采丹蔻缓缓划过苍苍小腹,猛地狠狠刺了下去。
苍苍是被痛醒过来的。
采采说:“这里应该是空的才对。”
苍苍吃了软筋散,使不上气力,只能缓缓转动着眼珠儿。
视线稍转,她猛然睁大了眼睛,胸口剧烈地起伏。
采采从紫檀木盒中取出一个晶莹琥珀,不过方寸,泛着森然白光。烛火映照下,从中透出一双枯浊眼睛,轮廓清晰,异常吓人。
“苍苍,大长老可是到死都在护着你呢,你怎么怕了?”
采采将琥珀离得更近了些,笑得有些癫狂。
采采问她:“你想不想知道这双眼睛是怎么来的?”
苍苍摇头,眸中尽是难以置信和恐惧。
那个唯一支持她留下明错的大长老,待她视如己出的大长老,怎么可能死了?
采采如玉手指抚着她的眼皮,笑道:“你说,情人蛊和噬心蛊,还有那么猛烈的鸩毒,明明都肢体破裂了,他怎么还能救回你?”
“都说刺激是最有用的办法,你不是想不起来么?我帮你,苍苍,我是为了你好。”
阿幼朵被人五花大绑地提上来,重重扔在了地上。
“阿妈——”阿幼朵大哭,绞得苍苍的心发疼。
苍苍勉力开口:“你要作甚么?”
采采大笑,笑声回荡在空寂的宫殿,可怖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