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奶娘只道,“少不了你的,你看我这小主人的衣着打扮,我们像是没钱的人?”
那船家只笑道,“得了吧,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骗住我翻江蛟?你这模样,分明是抱了那个富贵人家的孩子准备逃了。这样,你只说说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到时挖来的油水,自然留你一成。”
张奶娘白了脸强自硬撑道,“你这船家浑说什么,我家主人就在西江堰等着,你不信,到了那里一看就知。你要是敢对我和我家小主人做些什么……哼,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家主人可是吃官粮的人,到时候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吃官粮的人?”那船家呵呵笑道,“你果然见识太少,竟没听过我翻江蛟的名号,我同朝廷的人斗了这么多年,最不怕的,还就是吃官粮的人呢!”
说话间那翻江蛟索性扔下长篙,任船东西飘荡,张奶娘抱着纯香这才害怕起来,只是这小小竹筏已经再无可退之处,张奶娘又并不会游水,当下吓得瑟缩成一团。
眼见的那翻江蛟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刀,张奶娘霎时吓得面容失色。这下连纯香也顾不得了,慌慌忙忙的拱了手把那纯香拱手递给那翻江蛟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是我有眼无珠,竟然不知大人威名!这孩子也是我从一个客商那里抱来的……”
只是张奶娘话还没说完,但见的银光一闪,那翻江蛟一手接过孩子,一脚便将那张奶娘踢下水去。翻江蛟伸出舌头将那银刀刀口的鲜血一舔,啐上一口,“磨磨唧唧,现在才说。晚了!”
悠悠江心,唯见得水面上漂起了些许残红,很快也随了波浪荡得无影无踪。
翻江蛟打量着手里的婴孩,摩挲了纯香脖上的金锁半刻,抬眼便看见这纯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此刻正眨巴着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自己。
翻江蛟心里一动,心到底是软了,到底收了手里的银刀,只将纯香放在拿竹筏上叹道,“罢了,难得你见到我竟然没有哭出来,今儿我就只取你身上的金锁,饶你一命。留你在这竹筏上,随水流去吧。此后生死如何,就看你的造化。”
说完翻江蛟便伸手要去摘纯香脖上的金锁,只是不同于方才,这次翻江蛟的手刚触着那锁片,手上霎时针刺一般,翻江蛟匆忙收回手来,偏生好似不信这个邪,手上酥麻的感觉还没有降下去,那翻江蛟转眼便又伸了手要去够。
这一次翻江蛟便再没有头两次的好运气了……
远远地只听见江心有人大喊了一声,接着便是“扑通……”的落水声。江心处竹筏悠悠荡荡,也只剩一个睁圆了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一切的婴孩。
一竹筏,一婴孩,随了水流悠悠的荡了,亦不知将漂向何处,落往何方……
客栈里昏睡着的白氏蓦地便吐出一口血来,也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自己孩子此刻的无依无靠,神思还未见的清醒,两行热泪便已止不住的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