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殿下子审坐在桌前,手在几张残破的古籍上指指点点,舞雩时不时附和着他点几下头,子宣坐在子如身边沉思着,榻上的子如慢慢睁开了眼睛。
舞雩回头去看子如,子审的目光也投向了子如,一时,子宣也转过了头。子如的眼里泛着淡淡的黑色,脸上还似有淡淡的忧伤,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滴黑如浓墨的泪滑下了脸庞。
“可是做恶梦了?”子宣温柔地问。
子如抱住子宣道:“是做梦了,不过却不是恶梦。那是一段万年之前的罪缘,千年之前的契约。”
油灯的芯在微微跳动,溥驭守在灯前又剪了一遍灯芯,那一边子如在娓娓述说着那个梦,子宣听得叹声了、舞雩听得皱眉了、而子审,他一直浅笑着,他的脸色随着子如的脸色变化而变化着。
眼看就要天明了,溥驭递上来一杯水,子如慢慢饮尽了,长长叹了一口气。
子审动了动发麻的脚轻声道:“子如回去休息吧,过几天便是景妃的寿辰,我想景妃一定会让子如去的。”
这一夜似是十分漫长,它漫长到了子审对子如的称呼由“二小姐”变成了她的名字。子审这样叫着,子如也不觉有什么奇怪,她闭了眼哼了一声向溥驭伸出了双手。溥驭轻扬起嘴角在子如身蹲下,子如揽了他的脖子,溥驭将子如背起出了书房。舞雩说要送子如回去,便也随溥驭一起出去了。
书房里只剩下子审与子宣了。子审在子如走后便轻轻皱起了眉。子宣抵了下巴冲子审道:“二小姐似是背负了好多东西。有时候她的灵魂还要被挤出身体之外,你说我们对她,是同情多一些,还是佩服多一些?”
子审摩挲镇纸道:“承国、雨巫、长蛇要有大事情发生了,子如身体里一直深埋着的东西在动了。祖先半兽王、化为邪符的终雾神女、还有她自己的灵魂……真不知道这是劫难,还是幸事。”
院子里传来下人打扫院落的声音,子宣起身看了看门外,二殿下那些监视他们的人也开始巡逻了。
“我们这些普通人在神女的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不知道二哥还在逞什么能。”子宣冲子审道。
子审似是没听见子宣的话,他自顾自地嘀咕着:“子巫对我说过一些话,那些话是不是对我的暗示……”
子宣拍了拍子审道:“好了七弟,不要乱想了,神女不是已经给你指明了道路了么?”子宣笑得轻松,子审扭头看子宣,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意思。
“明显的很,雨巫的王非舞雩莫属了,而承国的王也非七弟不可了,因为真正的神女是与我们一起的。”
“二哥不是傻子,子审总觉得他有什么阴谋,而这个阴谋可能会逆转天意。”
“什么意思?”
“你没听子如说么,数万年前,本应该灭亡的半兽落没有灭亡,而不应该出现的子姹一族却在千年前繁荣了起来。天数只是天数,若二哥力尽人事,我们承国的命运可就要改变了。”
见子审说得郑重,子宣的脸色也凝重了起来。子审长长吐了一口气道:“最怕的是世势大变又要生灵涂炭。”
“如果生灵涂炭也是天意呢?若没有数万年的天劫与迁移,承国与雨巫怕不会存在。”
姐弟两个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时心里也开始发慌了。
“所以,雨巫与承国的命运如何,得看我们自己怎么做了。”门口处响起舞雩的声音,子宣与子审齐齐向门口看去,见舞雩眯起的眼睛里满是光芒。
三个人掩紧了门在书房里紧张地合计了起来。
承国与雨巫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二殿下子宁的背后一定有了一个很可怕的人物,这个人物很可能就相当于万年前那个长蛇的小神女,因为子宁不会在没有把握和希望的事情上浪费精力与时间。
可能,雨巫的王本应该是舞雩,而承国的王本应该是心思比子宁更缜密的子审,但因为这太顺理成章了,反而不会成为最后的结果。子宁是不喜欢用命运两个字束缚住自己的人,而子审更不是。
“终雯最近太消停了,消停到就像没有了这个人一样。”舞雩轻轻出声。
“我更好奇一件事,父王为什么听了二哥的话,把我与四姐软禁了起来。”子审道。
子宣将窗户开了一条缝,冷风立刻钻了进来,子宣看着院子里那些子宁的人道:“接下来要看子如的了。”
佑女落。
难得赶上一个大晴天,子如的榻被放在了结了冰的池塘边上,而子如正卧在榻上小睡。她榻的正对面便是子巫的屋子,子巫的窗户边上,笑妍正兴致满满地看着小睡的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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