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中所有的惊涛骇浪。
长卿,长卿,上辈子,萧绍昀就是这样唤他这个朝廷重臣的!
只是做梦吗?真的只是做梦吗?他还梦到了什么?宋长卿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发凉。
萧绍昀有没有梦见他联合百官上书,逼死孝元皇后徐成欢?有没有梦见他被午门斩首,宋家血流成河?
“长卿以为如何?”
萧绍昀似乎并不怪罪他的无礼直视和神游天外,依然极有耐心地问了一句。
五月的天儿,其实并不冷,但是宋长卿还是打了个冷颤。
如何?入朝为官,是不是又要踏上那条布满鲜血的路?不,绝不。
这一世孝元皇后并非死于他手,他宋长卿对大齐的忠心也在上一世以命相陪了。
他并不欠大齐和萧绍昀任何东西了。
“草民愚钝,自幼读书不成,承蒙皇上错爱,心中实在惶恐,此等恩典,实在不敢领受,草民今生,只求老死乡野,绝不敢自不量力,涉足朝堂,还望皇上明鉴!”
宋长卿镇定下来,朗声说道。
皇帝真的只是做了个梦也好,还是如同他一样庄周梦蝶,两世相缠也好,他是再不可能踏入大齐朝堂这个漩涡了。
“若朕要强求呢?”
萧绍昀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威严而冷漠。
宋长卿直起身子,目光坦荡荡:“草民入朝堂,只会误国误民,若皇上坚持,草民受之有愧,唯有一死耳。”
唯有一死?
萧绍昀看着这个满身读书人风骨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受之有愧,唯有一死,哈哈,唯有一死!好一个唯有一死!”
千古艰难唯一死,可对宋长卿这样的人来说,死算得上什么?他早就明白的。
他早就怀疑过的,果然如此,就算是死过一次,此人还是那个宋长卿!
这样的人不怕死的,巴不得能用他们的性命赚个青史留名,千古流芳,哪管皇帝会不会千夫所指,遗臭万年!
可世上哪能总有这样的好事儿?对这样的人来说,死太简单,还是活着吧。
萧绍昀笑声渐落:“既然长卿心意已定,那朕也不便强求。只是宋丞相年事渐高,已过知天命之年,长卿既然不愿做官,那就做个孝子吧,长伴丞相左右,无事,就别出京去四处游历了。”
宋长卿看向神情决然的皇帝,终究再无一言,叩首谢恩。
萧绍昀起身离去,徒留寂静的大殿上,宋长卿一人匍匐在地。
从此后,哪里也去不得了,只能老死天子脚下了。
这样也好,最起码,宋氏一门,不会再血流成河。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待到姹紫嫣红开遍,那人能否归来?
萧绍昀行走宫中,一路繁花耀眼,脸上带着笑意回了昭阳殿。
一片大红色中,他伏在榻上的软枕上,眼前似乎还有徐成欢笑盈盈的脸。
“成欢,你不用怕,只是做了个噩梦而已,这一次,只要你能顺利回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我们还是能生出五子三女,和和美美,一生一世,宋长卿,就让他好好活着,好好看着我们过下去,让他一个人去痛苦吧,他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