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1]抱着琵琶坐在船舱正中央弹唱的歌姬上身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绣花牡丹肚兜,露出雪白的裸背来,在点满烛火的船舱里散发着莹洁的光。
“此次能够斩杀楚贼,全赖侯爷周全计谋,周生敬侯爷一杯!”穿着青布衫的书生双手端着一樽酒站起身对着那坐在上首的男子躬了躬身才仰头一口饮尽。
“蓟城方圆百里都搜查之后还不见楚相的踪影,先生以为楚墨真被我们杀死了?”说这话的人乃是坐在席末的刑部令史[2]段烛阴,此人样貌长得颇为美艳,只是说话间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气。他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目,黛眉斜飞入鬓间,一只手端着酒樽懒洋洋的站起身半眯着眼将在座之人一一扫过,然后嘴角含笑,看向那坐在上首之人,眼波流转之间自有一股别样的妖媚之气。
坐在上首的男子听了段烛阴的话觉得耳边歌姬唱的曲调越发的悲苦起来,方正的脸上渐渐染满了阴翳,左手一巴掌拍在黄花梨木的方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右手便将手中滚烫的茶杯一股脑儿的掷向抱着琵琶唱曲的歌姬,顿时歌舞升平的船舱顷刻之间便肃静了下来,两边盘膝而坐的士族子弟互相看了看,具是幸灾乐祸的看向依旧歪着身子嘴角含笑的段烛阴。
“小玉若是不愿意为我等献唱,大可离开,念在昔日情分本侯绝对不会为难于你。”坐在上首的男子便是人称‘小孟尝’的文昌侯渠伯纠,只见他穿着一身乳白的对襟长袍,长发束冠,玉面红唇,模样虽然长的极为普通却浑身透着一股书卷儒雅之气,说起话来温和有礼,语态祥和,一双细长的眉眼不时的眨动,闪着灼人的光芒。
那名唤小玉的歌姬一听此话也顾不得脚下碎开的茶杯,砰的一声便跪了下去,顿时下身素白的襦裙上点点血红堆叠像是傲雪红梅一般次第绽放,“侯爷……李公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绝不会因为口角之争便杀害侯府管家的……求侯爷大恩大德放过李公子吧……”
“侯爷……”站在文昌侯身后男子听了那歌姬的话上前走了两步,俯身在文昌侯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此人相貌清俊却留着一把墨黑胡须,说话间不时的用右手捋着胡须,正是文昌侯坐下三千谋士之首有‘美髯公’之称,自号竹溪山翁的第一谋士张燎,只见他穿着一身锦绣对襟黑袍,腰间系着玉带,即便是半躬着身,却也是不卑不亢难掩风流孤傲之气。
“杀人偿命,古来有之。李逸用八两二钱重的惊堂木砸死本侯府上的管家,人证物证俱在,小玉莫不是要本侯枉顾朝廷律法!”文昌侯渠伯纠抬起手,看了看垂着的衣袖上绣着的青翠修竹,眉毛抬了一下掩饰住眼底的不屑,脸上却故作出一副正义的表情看着跪着的霍小玉。正欲对那跪着发抖的霍小玉说些安抚的话时游船便猛的一阵晃动,烛台倾倒,船舱内陷入一片黑暗,船内乐姬顿时四处乱窜发出刺耳的尖叫。
文昌侯依旧盯着那跪着的霍小玉,脸上并无一丝的慌色,想着张燎说的关于李逸的供词,黑暗中那一双细长的眼眸中不由散发出灼亮的光芒,犹如狡猾贪婪的饿狼一般。
十年前,先皇慕容哙欲一统西南成就一番宏图霸业,亲率三十万大军征伐南夷十荒,起初大军势如破竹连夺南夷十七座城池,逼得南夷国主不得不签下割地赔款丧权辱国的停战国书。致使先皇喜狂妄自负,听信佞臣之言让南夷国主献上苍山女巫作为永降燕国的贡品,谁知触怒苍山女巫,顷刻间形势逆转,停驻在苍山千里之外的三十万大军在一夜之间全军覆没。先皇慕容哙震怒带着天策十八骑独闯苍山报仇,却因触动苍山机关无意得到了苍山藏宝图,在逃离时被苍山女巫重伤跌落悬崖,意外遇到自称列游周国的学子楚墨,得其相救才侥幸逃过一劫。
而这张传言累积了南夷十荒千年财富的藏宝图却被慕容哙一分为二,一半传给继位的新帝,一半则送给了离宫的宠妃霍小玉。
渠伯纠端正的脸上慢慢的浮起一丝得意,他卧薪尝胆布局七年,如今霍小玉手中的半张藏宝图即将得手,让他此时放过那李逸,渠伯纠嗤笑,怎么可能?
不过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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