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相商薄太后生辰的相关事宜,怎么偏偏就落水了呢?
“我睡了多久了?”她有些不太习惯周胜之难得的温和,相比之下,她倒觉得平日里那副板起来的冷冰冰的脸反而显得更加可亲,只得尴尬地继续着若有若无的话题。
“三天了。”他轻叹着接过灵修手中的药碗,戏谑道:“还好只是三天而已,还撑得住。”
阿灼轻轻伸手,划过他脸上新冒出的胡子茬,硬硬的十分扎手,还有那布满血丝的双眼,满脸厚重的油光,就像刚从战场上厮杀回来一般,可不是,仅仅三天而已,为什么眼前的这个人,竟像变了个人一般?
虽然不是在战场上,可这短短的三天,却比他经历的任何一场战争,都更要残酷。
他不敢去想,公主若真是被人谋害死了,不仅是他,整个周氏一族,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劫难?
“不要再去招惹薄氏。”明明知道此时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残酷,可他仍忍不住念叨着:“你不是她的对手。”
阿灼一愣,旋即恍悟,难怪呢,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若是她真要追究起来,这次落水薄氏一定难逃其咎呢!
他难道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吗?
“你放心,人不犯我,我也不会犯人。”说话间,她的语气已经变得客气而又疏离:“世子若没有别的要求,还是请回吧,本宫要休息了。”
一屋子的仆妇丫头屏息以待,本还在庆幸公主因祸得福,短短三天的守护重新夺得了世子的欢心,却未曾想过一向乖巧的公主会突然翻脸。
周胜之叹了口气,将药碗递还到灵修手上,便一言不发地扬长而去,留下一屋子惊愕的人群惶恐地跪倒一片。
好好的夫妻做成这个样子也是绝无仅有,阿灼望着满屋人诚惶诚恐的样子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他在新婚之夜弃她而去继而迎取了薄氏入门,为何所有人却都觉得是她倨傲善妒,不是贤妇?
她所求的从来都不算多,只是他一直吝于给她而已。
所谓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只不过是一句笑话。
“公主。”灵修低声劝道:“您不要动怒,世子他是关心则乱。”
关心则乱?阿灼冷哼一声,不再看眼前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丫鬟,周府为她准备的下人,早已被贴上了不可信任的标签。
“我是怎么落水的?”她略一沉吟,便问出声来。醒来这么久,似乎还没有人打算就这件事情,给她一个交代。
“婢子不知。”灵修惶恐地低下了头。
果真如此,她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环视四周,只是冷冷道:“云霓在哪里?”
“云霓听说公主受伤,护主心切,冲撞了薄夫人……”灵修看到她紧缩的眉头,几度欲言又止。
“我还没有怪薄氏推我下水,她反倒欺负起我的丫头来了。”阿灼忍不住咳嗽连连,可叹云霓平日里一向小心拘谨,与人为善,关键时刻竟然肯为了她与薄氏拼命,真没看出她居然还有这份忠勇。心中不免轻叹,原来说到底还真是只有自家丫头才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