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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伤其实不严重,只是脏腑受损导致呕血,加上混沌风火发作时全身经脉犹如烈火灼烧,这才被徐子陵看出了异样。原因在于刚刚对婠婠使用的那一记莲花印,莲印是禅修入门之术,能封闭经脉,常作禁锢之用,母亲年少游历在外,诸多修者派别均有涉猎,她耳濡目染也学到了一些。
自从在船上听徐子陵介绍过阴癸派,她就临时改了主意,婠婠是这一派的继承人,魔门做派向来睚眦必报,她不想因为杀了婠婠而和阴癸派结下深仇大恨。这世上没有什么人能真正威胁到她的性命,可重伤的她也没有到对此间武者视若无睹的地步。
东浮修者百家,其中禅修最易入门,剑修次之,最难入门的是音修。音修入门难,修炼更难,音刃威力不足,无上心音少有人领悟,单打独斗只算倒数,若论控制辅助又不如五行修者和符修,唯一为人称道的就是音修的持久力。
不管是剑诀禅念还是五行法诀多以灵力催发,音修却不用,音杀五变只有音阵需要灵力加持,其他修者对上音修,如果不能尽快将其制伏,最后的结局往往是灵力耗尽反被音修击败。
她因为面位差异元气大伤,灵力几近干涸,稍稍透支使用便会牵动体内伤势,即使并无性命之虞,也会大幅降低她伤愈的可能。所以,她现在唯一能毫无顾忌使用的只有音杀,单纯以音杀对敌,她的水准远远未到碾压武者的地步。而对于婠婠这种狡猾多疑之人,单纯的讲和恐怕会适得其反,唯有以莫测手段将其震慑才会有效,她别无选择。
当然这些她都不会告诉徐子陵。
一刻的吐纳呼吸之后,她差不多已压下了伤势,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对方漆黑的眼睛,明亮却不掩担忧,她不由微微一怔。
徐子陵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调息结束,有些狼狈地转开视线,问:“顾姑娘伤势如何?我看你脸色比之前好多了。”
“嗯,好多了,只是旧伤复发,其实并不严重。”她见徐子陵神情古怪,解释完便非常体贴地转了话题:“徐……子陵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徐子陵因她的称呼一顿,“突然想起还不知道……朝歌的住处,所以追上来问一问,下次到了襄阳,我们说不准会上门叨扰。”
一句话说完,他渐渐恢复了一贯的洒然自如。
“我住在襄阳城南的桃林,嗯,你们沿城南官道走上一刻就能看到,不过,你们知道的……”她略显不好意思地笑,“我不认人,下次见面,还请先通上姓名。”
她的路痴脸盲放在东浮还好,毕竟有术法帮忙传讯堪别,还不至于对她造成太大困扰。自从到了这里,她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再不能凭借剑意识人,也不能靠玉简认路,从此她看谁都是一个样,走哪条路都觉得好陌生,想认出一个人或者认准一条路,简直比心音入门还艰难。
徐子陵想起之前寇仲所说的翻脸不认人,唇边泛出笑意,点点头,“好。”
说罢他又想起什么,继续道:“现在江淮军兵临城下,朝歌你身上又有伤,不如暂时留下,等竟陵事情一了,由我们送你回襄阳。”
“我身上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调息几刻就好,带上小纪离开也不是难事。倒是你们,竟陵现在内忧外患,本来就不太安稳,方泽滔又死了,恐怕局势不容乐观。你们小心为上。”朝歌综合了一下近来的听闻,反过来提醒他,虽然并未深谈,她也看出了寇仲并非寻常的江湖中人,话中常有大志。
“我明白。”徐子陵如何不知道竟陵局势不容乐观,这是寇仲争霸天下的第一步,无论如何寇仲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他都会随之走下去。不过经朝歌这么一提醒,他顿时觉得前一句话中的不妥,万一寇仲决定留下守城,那岂不是要让朝歌同他们一起身陷险境。
于是他连忙改口,“江淮军围城虽紧,但有一处留有缺口,好迫竟陵百姓从那里逃生,朝歌不如从那里离开,然后沿陆路回襄阳即可。”
朝歌自是愿意少些麻烦,“好,还请子陵告知那处缺口的方位。”
她招手叫小纪过来,小纪早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坐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放风,还时不时偷偷向回廊里的两人瞥上一眼。因为时刻注意着这边,一见朝歌招手,小纪就看到了,她飞快地跑过来,站在两人面前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没敢说话。
“子陵,你说给小纪吧。”
徐子陵早已注意到了小纪那诡异的窥探眼神,他强作镇定的笑了笑,站起身来,“还是由我带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