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没死在宫门前,莫潇一定会防着你再回国公府去寻死的,”莫良缘又道:“你小心一些,不然我怕你死在路上。”
莫姑太太这一回直接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送傅夫人出宫去,”莫良缘冲门外道。
候在门外的桂嬷嬷应了一声是,冲半死了不一般的莫姑太太道:“傅夫人,请吧。”
门外的脚步声听不见了,莫良缘打着络子的手一颤,想回辽东,想作陪严冬尽的白首的人,她就得让莫潇死,让莫家这个百年的世家豪门就此没落,将莫潇那庞大的党羽灰飞烟灭,这样父兄,她和严冬尽才能活,才能不重走前世里的那条不归路。
至于谁当皇帝,不管是李祉,还是睿王,手握重兵坐镇一方的大将都会受猜忌。但没有了护国公府这个以血脉亲情为名的枷锁,她的父兄这辈子就不用被人利用,可以不听调,不听宣,此生不入京城半步。四方诸候,封疆大吏坐大,这已是天下大势,李祉也好,睿也好,凭什么调兵平了四方诸候,坐镇一方的封疆大吏们?
也许睿王成皇后,他们这坐镇辽东的一家人还能与睿王交好。
莫良缘将只打了一小半的络子握在了手里,在想睿王之前,她得先让莫潇走上黄泉路才行。
有血沾在了深蓝的丝线上,丝线洇湿了一片,却因为颜色深而看不出血色来。
莫姑太太走到帝宫门前,突然跪下,冲着傅美景长秀宫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宫嬷嬷们要拦,被桂嬷嬷摇头止住了,想磕就磕吧,桂嬷嬷看着莫姑太太,莫家的嫡女,傅家的当家太太,傅妃娘娘的嫡亲祖母,这位从小到大就是高人一等的身份,却没想到只是个蠢妇。
“去护国公府,”站在马车旁,出了宫的莫姑太太吩咐马夫道。
傅家的下人都苦脸,还得再回护国公府?
有丫鬟上前要扶莫姑太太上车。
“另有马车送我过去,”莫姑太太避开了丫鬟伸过来的手,道:“你们先去,你坐进车里吧,这天儿太冷了。”
傅家的下人们也不敢问一句为什么,马夫赶着车,丫鬟坐在车里,家仆们跟着,一行人先走了。
莫姑太太一直等这一行走得没影了,才一个人慢慢地往前走去。
养尊处优的贵妇人,走短路还行,可是这路一走长了,莫姑太太的双脚生疼,如同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三更的打更声远远地传入耳中,莫姑太太看一眼空无一人的街道,紧紧披风的衣带,很失仪态地抱着膀子往前走,深夜寒冬的街头实在是太冷了。
极有规律的打更声突然停了。
莫姑太太也如受了惊一般,停住了脚步。
“死,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
更夫的惊呼声从远处传来,让莫姑太太全身的血液瞬间就冻住了。
街中央,十来具尸体倒在地上,连拉车的马都没能幸免于难,人血和马血混在一起流了一地,更夫跌坐在地上,打更的木梆被扔得老远,在了更夫疯了一般的大叫声中,已经入睡的一条街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