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每逢天下大乱,道门都会辅佐一方诸侯,与儒释兵三家争霸天下,借此稳固自己的地位。然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所以道门会同时扶持数个诸侯,确保不会出差错。东蓬莱西蜀山,北雪庐南洞庭,中终南。各占一方!”
崔克礼看着李晔,继续道:“然而这回,道门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他们不再满足于,只是辅佐一方诸侯了,他们要控制一方诸侯!也就是说,他们只是要扶持一个代表世俗的傀儡!这样一来,等到道门扶持的势力,再度定鼎天下,那么道门就不用像本朝开国一样,还要受钦天监的节制。到时候,形势会逆反,朝廷都要受道门节制!而道门,就会成为凌驾于世俗皇权之上的,神权!”
李晔默然。
儒释道兵四家,道门最大,如果说还有谁能做到这点,那一定是道门。
半响后,李晔嗤笑一声:“天下即将大乱,各方势力都在紧锣密鼓布局,无论是传统的儒释道兵四家,还是盐帮漕帮绿林山头,都准备投入天下大争的洪流,有所建树。然而布局始终只是布局,天下毕竟还没大乱,各方势力也还没到明面上来。蓬莱道门倒是好,直接开始真刀实枪的干上了!”
崔克礼直视李晔,掷地有声道:“这是因为,当下的平卢,出了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新旧节度使交替之际,人心不稳。”李晔说出个这个答案。
“公子果然见识不凡,说得半点不错!”崔克礼奋然击节,“蓬莱就是要趁新节度使上任之初,还不能真正掌控平卢之际,抢先一步,将平卢修士拧成一股绳,让它们成为蓬莱道门的附庸,这样一来,蓬莱就能驾空平卢节度使!往后节度使上任了,也只能成为蓬莱道门的傀儡!”
李晔眼神凌烈:“蓬莱道门,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偏偏这个算盘,还真的极有可能即将实现!”崔克礼肃穆道,“且不说节度使还未到任,就算他到了,又能奈何得了蓬莱?尤其是已经有真人境坐镇的蓬莱!”
李晔看了崔克礼一眼,不置可否,又问:“崔家不愿依附蓬莱仙门?依照常理,蓬莱是平卢本地道门,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的话,比起效忠为官一任的节度使,依附扎根于此已经千年的蓬莱道门,对四大家族而言,是更好的选择吧?”
“道门就是道门,焉能凌驾于世俗皇权之上?!”崔克礼陡然声色俱厉,“有史以来,何曾有过这种先例?让道门治国,他治得了吗?!”
这一刻,崔克礼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令人信服的自信与豪气!
那是读书读出浩然正气,读出经世治学之才,读出心怀苍生的悲悯大善情怀后,才会有的当仁不让的责任感、使命感!
这股底气与豪气,让李晔眼前一亮。
李晔遂问:“崔家上下,都是此意?”
崔克礼一窘。
这下不止李晔看出来,连苏娥眉和卫小庄,也都看出来了,崔家上下并不是崔克礼这个意思。
这也难怪,对家族而言,投靠蓬莱道门,怎么都是有益无害的。
李晔再问:“先生意欲如何?”
崔克礼正色对李晔等人道:“家主已经决定,要去蓬莱仙岛,参加仙道大会。但代表崔家的人选,至今还未确定,需要筛选。”
李晔有些失望:“这是崔家家务,我等爱莫能助吧?”
苏娥眉和卫小庄下山,就是为崔克礼来的,但是看现在的样子,好像帮不了崔克礼什么忙。
崔克礼却是摇头:“正要诸位相助。这回去蓬莱,是参加道门的仙道大会,崔某一介儒家士子,若是单独前去,的确没什么名分,但若是有苏道长和卫道长,作为崔某的门客相陪,那么就可行了。”
李晔看崔克礼说这话的时候,底气并不是很足,感觉应该还有些难处,便追问道:“还有什么不便?”
崔克礼看了李晔一眼,叹息道:“公子有所不知。家父已经老迈,近来已经不出房门,族内正在商议新任家主人选。这回代表崔家去蓬莱,对内对外都事关重大,所以去了蓬莱的人,基本就是下任家主......崔某不才,只是个耕读的书生,原本无意家主之位,而且崔某修为平平,更无门客亲信,也无法去谋取家主之位。”
崔克礼这么一说,众人就完全明白了。
李晔摆摆手,“先生不必多言,现在我就想问,如果先生执意要去蓬莱,崔家上下会如何反应?”
李晔问的干脆,崔克礼也不迂腐,他郑重看了李晔一眼,“崔家族规,家主之位若有争夺,则争夺双方,带着各自的力量,比试三场文韬武略,胜者为家主。”
“以先生文才,想必文试难不倒先生,那么我等三人,只需负责武试即可。”
“平卢道门显昌,两场武试,如果都是门客出面,则须有一场是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