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拳。
十五岁的胡万响已经长得很是健壮了,活像个小牛犊。他的面相长得粗犷,不讨人喜,脸上更是因常年出去打猎而被野兽抓出两道醒目的爪痕,变得吓人起来。风清影每次见到这个哥哥都会有点害怕,因为胡万响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胡万响不喜欢风清影,尽管是因为这个弟弟他才能住进这个院子。他总觉得是风清影害死了他母亲。自风清影出生后,母亲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差,最后熬不过第六年的冬天,永远地离开了他们。如果不是生下风清影,母亲那会早早地离他而去?更何况那个后爹每次回来这个院子都对他狠狠训斥一番,还指手画脚地管着他的人生?所以风清影这个弟弟在胡万响心中都不如对门猎户的儿子二狗更亲近!
打完猎户教他的一套拳,胡万响便去后院洗澡睡觉了,看都没多看一旁的风清影一眼。
过了好一会儿,风清影好像是呆够了,终于起身回他的屋里去。
这一夜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这一道剑光之后,会给这个院子里的人带来什么……
第二天,风清影是被院子里吵闹声吵醒的。他昨夜睡得有些沉,这会儿都日上三竿了。
吵闹声越来越大了,风清影还在揉着朦胧的睡眼,房门就被人一脚踹了开。
进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一阵翻箱倒柜,其中一人还朝外喊道:“叶少爷,这里头还有个小鬼!”
“哦?”外头一个声音传来,“带出来看看。”
可怜的小男孩直到被人拎起来才意识到家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他终于惊恐地喊出声:“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快放开我!”
然而小小八岁的身体,任凭他如何挣扎,哪能从这些凶神恶煞的男人手中挣脱?
那男人拎着风清影来到院子中,仍在了地上。
院子四面都守着人,看打扮像是一群家兵。院中一个衣着鲜丽的公子哥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地上的裂痕出了神。他身后有两个戴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如木桩一般站着。旁边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向福伯询问着什么,动不动就扇福伯耳光、踹上两脚,福伯只是摇头、苦苦哀求。
风清影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差点儿都被吓哭了。好在他终归记得自己有个牛逼的爹,慌乱中竟也敢放两句狠话:“我爹是御气师,你们闯到我家里,等我爹回来,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了这话,一直低头出神的公子哥终于转头来看风清影了。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噗的大笑起来:“哈哈哈,我好怕,我好怕哟!只可惜你爹已经做了鬼,回不来咯!”
“你……你胡说,我爹不会死的!”风清影已经完全心慌了。
公子哥提着椅子靠近风清影,他按着风清影的头,指着地上的裂痕说道:“看看这条裂痕,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等风清影回答,公子哥便接着说:“一剑横跨整片中原大地,这可是人族最强御气师最后的绝响啊!中原第一剑气宗梅剑芳与妖族妖皇大战三天三夜,一直到昨天,梅宗以最强一式分天剑重创妖皇,自己也命陨妖皇之手!最强御气师啊,就这么没了,你说,这得是人族多大的损失?
“知道梅宗为什么会和妖皇打起来吗?因为有人通敌,将梅宗的行踪透露给了妖族。妖皇集结妖族最精锐的妖怪大军埋伏梅宗,梅宗无法脱身,只能死战!而你爹,就是通敌者之一!
“虽然你爹当时也在梅宗的巡守队中,已经战死,但导致梅宗之死的罪过岂能轻饶?所以啊,只怪你投错了胎,当谁的儿子不好,非得当风天芒的儿子?”
公子哥絮絮叨叨的话,风清影并没有听懂多少,他只听到一句——他爹战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不可能!风清影的大脑登时就变得一片空白了,双眼迷茫而无神,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公子哥一见风清影这模样,大感无趣,无聊地说道:“嘁,还以为风天芒在这里藏了什么东西呢,原来是在这儿养了一个私生子,还是一个没用的孬种!”
旁边的小厮似乎是问完了话,躬着腰凑过来,说道:“少爷,这里除了有点钱,其他什么都没有!”
“嗯,猜到了。”公子哥伸了伸懒腰,“我就没指望能发现什么,这趟出来就是散散心,整天憋在谷里,闷都闷死了!”
“那……这两人怎么办,要不埋了?”
“别动不动就埋了人家好不好,少爷我有这么残忍吗?”
“是小的不对,少爷宅心仁厚,人所共知!”
公子哥欣然享受小厮的恭维,想了片刻,道:“钱带走,这院子烧了吧,让他们自生自灭。我这么仁厚的人,当然要给他们一个机会啦!”
公子哥一声令下,家兵们便立马执行,在院子四处点火了。一队人在火光中出了院子,向城外而去。
在路上,小厮好像还在疑惑少爷今天怎么转性了,不禁又问道:“少爷,真放了他们?”
公子哥跳起来扇了小厮后脑门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跟我这么久了,你都还没点眼力劲儿?那院子明显不是两个人住的,其他人在我们来到之前就走了。斩草要除根,让人盯着那小鬼,把余孽全给我找出来!”
“少爷英明!”小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我听说定康国的天狼大盗这两天逃到了宁波城?”
“是的,少爷。”小厮问道,“您的意思……”
“我知道他们是想要从天风国逃到红漳州去,”公子哥笑道,“告诉他们,让他们先去把那小鬼一家收拾了,办好了这件事才准他们走!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人,我们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不然让别人知道了,面子上不好看!”
“是,小的这就让人去办!”小厮应着,到一旁安排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