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另一艘画舫上,吓出了一对光屁股的男女,扑通扑通跳入水中。
小捕快脑子一懵。
怪了。
那不是典吏大人和他那儿媳……哎?
看热闹的有胆大的,或说缺心眼的,仗着脖子长,抢先探出身子,把脸迎了过去。
刚挨着,便猛地缩回来,趴在地上,一字不吭,只拼命咳嗽着还涕泪直流。
人群顿时懵了。
还没反应过来。
“快跑!”
众人瞧过去,原是那老班主甩开膀子划着小船,载着小徒和打赏的铜子拼死逃离蔓延的黑烟,抽得空来,嘶吼着加了一句。
“烟有毒!”
人群顷刻哗然,随即在尖叫与慌乱里,如鸟兽四散。
“衙门捉拿命犯!”
“通通散开!”
小捕快领着一帮衙役逆着人流而上,终于姗姗来迟。
可前一脚气势汹汹杀到,人人争先唯恐落后;下一脚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都不敢上前了。
黑烟已然蔓延开来,把两岸街道都彻底封锁,甚至于渗进了街边的房舍。
要过去。
不想绕远路,就得硬冲。
可瞧瞧人群奔逃的架势,再看看烟里浓郁得瘆人的乌黑。
当差吃粮嘛,犯得着拼命?
何况远远看着,人犯已经没了,何必再上去呢。
最后,还是小捕快头铁,想要进去看看犯罪现场,他发狠一跺脚,割下一块袖子,捂住口鼻就冲了进去。
可刚挨上这烟,他便知道那些个行人为啥又哭又喊了。
这烟毒性猛烈得很!
这是老班主给自己杂耍班子准备的压箱底的好东西,要是哪日遇上强人,或者表演砸了,就需要这玩意上场了。
某种情况下来说,这个东西现在倒没用错地方。
眼珠子一挨上,就似有人拿针往眼仁儿里面捅;他惨叫一声,下意识就去捂眼睛,黑烟就趁机溜进来口鼻,把他的惨叫堵了回去,然后拽住气管狠狠一扯。
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
衙役们见状,赶紧七手八脚把他抢回去,冲旁边铺子里要了一瓢清水,与他漱口洗眼。
也在这时,黑烟忽的涌动。
却是李酒捂住鼻子、闭上眼从中撞了出来。
小捕快一把推开水瓢,顶着一对红眼珠子,操着呛哑的嗓子,上去劈头就质问:
“你搞的什么鬼?”
他气呼呼指着还在翻滚蔓延的烟气。
“那毒烟……”
没说完,李酒双眼一闭,抬手一挥。
大风贴着水面汇聚而起,托着黑烟直去云霄,再被狂风搅乱散逸而去。
捕快愣了愣,又叱问:“侍卫……”
才开口,道士就把一物件丢进了他怀里。
赶忙接住一看,是一张边角带着些许血迹的令牌。
“这是?”
他瞪直了眼睛,刚要开问。
“你师傅给我的,你自己问他吧。”
李酒不再理会小捕快接下来的发问。
已然屈膝一跃,直直蹿上街边一栋三层的阁楼顶上。
居高临下,俯视长街。
眼中所见,对他指指点点的、浑然不觉的、招呼客人的、卖艺讨赏的、男女老少、贫贱富贵……长街、画舫,各式人等全然落入眼中。
转头望去。
刚刚哼声传来的方向正是。
李长安紧锁眉头,回望城中。
那沉寂在夜色中的国主府。
这一日。
日暮残阳夕照。
硕大的宅邸旁的小巷子前头来了一队奇怪的组合。
一个癞头乞丐领着个年轻的捕快、不大的小道士以及一个拿枪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