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庄中铸剑

    老刀手中拿着带着鞘的宝刀向铁狂斩去，铁狂一拳砸在刀背，改变了宝刀下劈的轨迹，刀锋贴着衣服险险滑过。另一拳冲着老刀胸口捣去。拳头还未沾到衣角，老刀便迅速后退，同时将招式已老的宝刀重新上撩，正取铁狂出拳的胳膊。

    铁狂拳势不变，好似没有看到上撩的宝刀。老刀心中一喜，眼看手中宝刀就要砍中铁狂胳膊，却觉得腹部一凉。铁狂另一只拳头，不知何时已经挥出，正打向老刀下腹丹田的要害之处。

    拳头与宝刀，几乎同时击中了目标。所幸两人只是兴致所至，切磋而已。后天巅峰的雄浑真气，半分都没有用上。收招而立，两人相视大笑。

    一声叫好，打断了还在回味的天生。庄主何震不知何时也来到了小院，看到二人比武，忍不住大声叫好。

    “两位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这次比斗旗鼓相当，也是意料之中啊！”

    铁狂却洒脱一笑：“老何你就不用替我说话了，这要是在真正生死搏斗中，一刀砍下，我这一条胳膊就没了；被打上一拳，最多吐个几口血，疼上几天。一拳换一刀，哪里算的上是平局。”

    “铁老弟这么说，纯粹就是为了照顾我这老头子的面子吧。江湖上谁不知道你铁狂是使双锤的。要真是生死较量，我的刀哪里砍得动你铁锤，倒是被你砸上一锤，我这把老骨头，可就不死也残喽。”

    “你们二人也不必互相恭维了，都是自家朋友，说什么打打杀杀的。”何震哈哈一笑，“还不如一起喝酒去，算为你们一行人接风洗尘。天生小兄弟也在这啊，一同前去吧，正省的我再去请。”

    天生连称不敢，跟着铁狂后面一同来到宴席之上。万兽山庄的一干庄众以及锻剑盟昨日来到的武师，早已端坐在席上了。只等何震等人来到，便将肉糜菜蔬、鲜果美酒一一端上，大吃大喝不亦乐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坐在主席位的何震和铁狂，也开始聊起这次驯兽之事的具体事宜。这酒桌饭局之上，果然是商讨事情的好地方，两人趁着酒兴，将大体思路一一拍板定下，具体细节自有手下人去完善。

    酒足饭饱，离开了宴席的天生打着饱嗝，跟着两个刚刚才一起喝过酒的万兽山庄铸造师，来到庄中的铁匠作坊里。

    万兽山庄以御兽闻名，但毕竟也是江湖门派，庄众随身自要有兵器防身，再加上诸如鞍鞯辔头，笼子锁链之类的御兽器具，自然不能没有铸造师。庄中的铁匠大都是自外面请来的供奉，何家氏族只有一个何震侄子辈的庶出子弟何臻颇好此道，被安排管理这铸造坊。

    因为年纪尚小，天生在席上本就没喝几杯酒，一路走来被微风一吹，竟也有些微醺。到铸造坊，听到熟悉的打铁声，忍不住便技痒起来。加快脚步来到作坊内，左右看看大都是敲打马蹄铁的学徒，天生也提不起兴趣。

    何臻眼身麻利，打发走一个刚刚将炉火鼓的火红，准备铸造的小学徒，让他去库房取了铸剑材料，请天生一展拳脚。

    听说是铸剑盟的铸造师要开炉铸剑，周围铁匠也好奇的围了上来。看到天生一个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在工具架上手持铁锤掂量，众人也是心思纷纷，窃窃私语，讨论着少年能有多大水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天生将烧的火红的铁块从铸造炉中取出，挥舞铁锤叮叮敲打，众人讨论声便立刻止住了。一个个都瞪大眼睛，看着天生手中翻飞的铁锤。铸剑材料本就是凡铁，天生很快便铸成千折，敲敲打打，剑胚成型，加热淬火，开刃调校，不多时，一柄寒光闪闪的铁剑，便出现在天生手里。

    接过铁剑，何臻用力一挥，斩向一旁待铸造的铁锭。一声铮鸣，铁锭被宝剑一份为二，去势未尽的宝剑，将铁锭下方打铁用的铁砧，都划开一道深深的痕迹。

    看到这一幕，场内所有的铁匠都沉默了，大家都是行家，自然知道这种锋利度，需要怎样的铸造水平才能实现。况且铸造材料还仅是普通的凡铁，铸造手法也不过是折铁法，真当可谓是化繁为简、返璞归真。

    且不说众铁匠如何吃惊于天生的锻造水平，在万兽山庄的另一边，养殖着食金兽的地窖中，何震与铁狂看着争抢食物的食金兽群，指指点点，满面得意。

    这食金兽所吃的，自然不是寻常牲口的口粮，也不是野兽的肉食，而是一堆被砸成块的铁矿石。万兽山庄自昨日接管食金兽后，便连夜通知当地矿司衙门，将运进庄中的铁矿加了一倍。而且这食金兽并非只吃石头而已，何震还根据经验，在矿石中拌入了一些虫兽吃食，权当作牙祭。

    吃饱喝足，无所事事的食金兽经常对着地面挖洞。厚石板铺就的地面，哪里敌得过铁齿钢爪的刨挖，看管地窖的庄众不得不时时紧盯，以防食金兽挖洞逃跑。地窖中严禁明火，防止火光刺激到食金兽脆弱的眼睛，只有顶壁上嵌入的萤石夜明珠，散发幽幽冷光，勉强供给照明。

    “什么？你说让天生那小子，来打造禁锢这食金兽的锁链？”和铁狂聊着天的何震，忽然吃了一惊。“这毛头小子是你新收的徒弟吗？水平怎么样？要知道这食金兽最克铁器，普通的铁链锁在身上，恐怕也就是给它加餐的。”

    “我哪有这般福气，能收到如此徒弟。”铁狂笑着摇头。“这天生小子，是我锻剑盟新请的供奉，单论铸造水平，整个锻剑盟，恐怕也只有我，能与之一较长短了。”

    “当真如此厉害？这看着小子如此面嫩，从娘胎里开始学打铁，又能有几年光景。”何震忽然想到什么，对铁狂问道：“莫不是和你师出同门，在那个地方调教出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