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水坝的,那时候已经是傍晚,当苏月涌打开水坝大门时,我终于晕倒了,而等我恢复意识,就已经是深夜了。
我躺在屋里唯一的一座沙发上,我眼睛肿的只能睁开一条小缝,透过缝隙,我看到了昏暗的灯光,破旧的窗户,灰沉的摆设,还有一个在哭泣的女孩。
“别哭,我很快就会好了。”我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安慰苏月涌。
我撑起身体,沙发的陷入感包裹着我,我浑身疼痛,不禁喊叫了几声,苏月涌赶紧过来扶我。
这奇怪的熟悉的房间。在我的记忆里,周围的这些摆设似乎都被动过。
“这是哪个房间?”我问。
“楼道口第一个。”苏月涌答。
楼道口第一个?这是王叔的房间!不知道王叔还在不在!?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们…我们去对面的房间好吗?”我对苏月涌说。
“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又犹豫了。
“你身体不能动,就别折腾了。”
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这间屋子曾经撒落过骨灰,就算不管如何清理扫,总是会留下一些的,哪怕是一粒灰,都会让我回想起好多事。
事情过去这么久,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来到了水坝,没想到这曾经让我魂飞魄散的地方,竟是我在危难时最想要去的地方,如今,即使这里有阴魂厉鬼,我也只能和他们在一起了,况且大家说我是人面鬼,或许这里才更适合我吧,但我实在是有些担心苏月涌,担心这里的环境、这里的故事惊吓到她。
苏月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在毛巾上,给我擦拭脸上的凝血。我要过水来倒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吞下,舌头的疼痛就让我不得不张开嘴,血水一下就流了一身。她扶我起来,用剪刀剪去了我血迹斑驳的衣服,我光着上身,坐在她的面前。她从包里拿出她自己用的酒精,混合着纯净水沾湿了另外一个毛巾,然后给我擦上身,这清凉的感觉让我舒服了很多,至少可以稍微动弹一些了。
“肋骨断了吧?”我问她。
苏月涌用手在环抱在我身上,上下摸了一圈。“没有。都是皮外伤,很严重。这里都破皮了。”说完,她还用手指点了一下伤口,痛得我浑身一颤。其实,即使浑身疼痛,我也能感觉到她抚摸我时的柔软的双手,那种触感占据了上风,让我心里痒痒的,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扶着我的腰,从肩头擦到后背,又从后背擦到胸前,她的头发不小心披散在我的身上,让我完全忘记了伤痛,我心跳加快,呼吸开始紧促起来。
不多久就擦完了,我感觉身上轻多了,她拿出止痛药给我喷了一圈,让我疼痛又减轻了许多。
“穿这个吧。”她转身拿给我一件她的外套,我套在身上,刚刚好。
我的头上破了口子,她就用剪刀把我的头发全部剪光,给我消毒,上药,包扎。苏月涌真真是个细心体贴的女孩,全部包好,竟没有一根头发落进衣服里。就这样折腾了两个多小时,我终于有点人样了。
她给我镜子让我看看自己,镜子里的我完全变了样,光头,肿脸,塌鼻子,烂嘴巴,整个脸活像一个从废品站里捡来的易拉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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