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不得科举。
按理说,身家清白的乡农是不会冒着被儿子孙子们半夜用枕头闷死的危险来做捕快的,因为不能科举就断送儿孙的上进之路。
但现实是,无数的人就算是挤破头也想要做个捕快,别说三代不能科举,儿孙有可能会在自己死后不葬入祖坟而是扔给狗吃,就是十代,百代,死后没人烧纸钱,也是有很多人愿意争抢着做捕快。
为什么?为得就是活着时能穿那一身虎皮,能享受在老百姓面前那一身官威和权力,最重要的还有无数的黑钱。
捕快品级虽然连不入品的小吏都不如,但其权力之大,实是现代人不可想象的,在民间捕快常有城老虎之称。
捕快,原为捕拿有罪责之人的职业,但从诞生开始,就变成一把抓在权贵之人手中的刀。
这把刀锋快好用,效率又高,举凡任何涉及需要管理的地方,捕快都能顶上。捕人抓人可以用、管理市场摊贩可以用、收税催税可以用、守城设卡可以用,监狱、侦缉可以用,就连城市卫生,倒粪水都是捕快在管理。
用现代社会的职能来套,大明的捕快就相当于公安、城管、工商、税务、看守所、监狱、公路收费站、武警、环卫处等职能的集合体。
最关键的是,捕快的权力又大又隐秘,还没有人监督,就是知道捕快之害的那些大人物,也因为这一把刀太好用选择视而不见,继续放任捕快为祸乡里。
因此在大明乡农的眼中,三代不能科举算什么?儿孙埋怨死后喂狗算什么?只要能做上捕快,这一辈子就吃喝不愁,还能骑在大多数人头上拉屎撒尿还不怕被打,那是多有面子,多风光的一件事。
所以即使朱学只是穿着一身捕快服,并不在官阶之中,还是个临时工,也是一个乡农们羡慕嫉妒恨而且非常惧怕的人。
朱学一个现代人附身这具肉体,当然对此毫无感觉。只是看到自已走到那,那里的乡农就如同潮水一般的让开,心里还是挺美的。权力果然能让人腐化,只是一点点特权,就让朱学心中舒爽,快感连连。
顺利通过人群来到城门口,城门口大门紧闭,排在最前面的是一辆独轮车。朱学看到车上放着他不认识的菜蔬和粮食,心里很是惊奇,卖菜他倒是明白,可是卖粮就太奇怪了?
这大明可不是现代,乡农们手中的粮可是不够吃的,几乎所有的乡农在收割粮食上缴租子税赋后,都只能全家半饥半饱的挨日子。
因此粮食在乡农的手里可比银钱要宝贝的多,没有人会卖粮,除非是地主家粮食快霉变才会变卖。可是地主家不会一袋一袋卖粮食,每次都是清掉一库霉粮。
而且眼前推车的汉子高高瘦瘦,那穿着打扮和脸上手上的粗糙纹路,一看就是贫苦乡农,贫农怎会把粮食外卖不留着自己吃?这有悖于常理啊。
推车的汉子见朱学看着他,连忙露出拘谨讨好的笑容,说道:“小民的车挡了官爷的道,小民这就让开。”
说着便将独轮车推到一边,让朱学站到最前面。朱学看着他,眯着眼笑一笑,转过头去就扬声大叫:“门上是那一位兄弟当值?我是快班的朱学,有急事入城,放个篮子下来,拉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