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肚子里百转千肠,许哲面上却是不显,而是好奇的看着王金:“王主簿主读的也是孔孟之道吗?”这倒是不容易,居然连着自己的主攻也打听到了。
王金面上得色一闪而过:“惭愧,我哪里有什么主读的,只是在天湖书院荒废了几十载春秋,勉强学些《春秋》之类的,也好在不认识的人面前勉强卖弄罢了。于许大人眼前,却是不敢的。”话是这么说,只是脸上的得色瞒不得人,一看就是专攻有成的那种。
许哲勾唇一笑,倒是真的来的兴致。他本人儒学门派出身,本身就是专精《春秋》《论语》两科,在江南的时候尚好,有不好同好一起钻研,到了邕城一年,忙里忙外的,还真没捞着和人一起讨论的功夫。
不管这王金是真心还是假意,许哲暂且不顾,放下茶杯,就和他开始讨论起来。倒是坐在一边的‘泥塑县令’默不吭声,只是看着高高竖起的耳朵,也知道是在认真听着。
许哲王金二人谈古说今的,言语之间好不热闹。岳标虽说不爱多说,神色之间却是一脸的意犹未尽,明显对着两人的话很感兴趣。一时间小会议室舌出莲花,精句迭起,满室书香。等到许浩元匆忙走入,才稍稍缓解。
“大人,老潘来了。”听到泗水县令到来的第一时刻,许哲就让许浩元前往码头邀请老潘,毕竟这主要涉及泗水下风镇和邕城上延,老潘是必须得到场的。好在老潘这几天心里也有数,知道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有人来找自己,因此待得地方比较固定,还算好找。
许哲听闻,站起身子:“来了就好,请他进来吧~”说罢对着王金笑笑:“正主来了,倒是可以好好商议商议了。我在邕城一年,也没有出去过,倒是今天才见识到这天湖书院不愧为我大明十大书院之一,真正的真材实料啊~”
许哲这话说的是心甘情愿,王金不过再天湖书院苦读十余载,便有如此功力。对于《春秋》一书,言谈间鞭辟入里,个中语句发人深省。许哲两世读书加持,才勉强没有落入下风,即便这样,也是受益匪浅。
不止是他,王金又何尝不是。他自问虽说于科举无所成就,但是就《春秋》一书,自己早已烂熟于心,本身以为就这本著作而言,自己也算是小有成就,平日梦回千转的时候,也曾经得意在书院时的独领风骚。
哪里晓得今日小小一场辩论,便险些让自己颜面无存。想到这里,又不禁对江南文风感到羡慕,这随意一个读书人出来就如此声势,也不知那江南其余书院内的天之骄子又是何等风采。当即拱手还礼。
“我这等碌碌无为之辈,实在不敢代表天湖书院的百年名声。许大人若是得闲,也可以去书院转转,相信以大人的文采,必定可以如鱼得水。”
底气虽然弱了,场面上可不能坍台。毕竟是自己的授业学院,自然要维护一二。王金嘴上邀请着,心里也对自己之前的骄傲之意有了后悔。终究学无止境,自己不过月旬不碰书本,言谈之间就有些赶不上趟了。以后有空余时间,还是要多晚书院跑跑。
想到这里,王金又有些惭愧,也不知自己多日未去,恩师今日身体可好。
王金在这边惦念着,却不知道他的授业恩师也在惦念着他。
天湖书院。
竹亭内,两位老者相对而坐,茶几上香烟袅袅,配合周围的碧海烟波,古树枯藤,别有一番风趣。
“你那弟子倒是有野趣,居然在这地方搭了一个竹亭。虽然毫无波澜壮阔之感,却是个钓鱼的好去处。”说着瞥一眼旁边放下去的鱼架,看着水面平静毫无动静,才收回眼神。
坐在他对面的赫然就是王金心心念念的授业恩师,天湖书院教案李元晦。闻言只是笑笑,得意的对着面前的老者:“怎么,现在知道授课的乐趣了吧,你那堆死气沉沉的文书可曾给你搭个有野趣的亭子啊,我的好弟子多着呢~”
“切,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对面之人翻个白眼,正是天湖书院院长房子谋:“建个亭子有什么用,有本事也能把这泗水县玩弄鼓掌之上啊~”
这话一提,李元晦倒是真的无语了:“钱汉仪倒是白捡一个好学生,只是这许延年在江南求学多年,我怎么之前从未听说过其人名声啊,倒是真的深藏不露~”
“这有什么,书院求学授课之处,于杂学上毕竟有些欠缺,稍不留意也是有的。只是还想着能帮衬一把,却是我等自作多情了~”
“嘿嘿,哪里是我等,明明就是你一人罢了。我可是赌这许延年必定可以起死回生,柳暗花明的。现在也不知这雍州太守心里是个什么想头。哦对了,你可别临阵反悔,不愿意给我买酒啊~”
“哈哈,好说好说,且等着吧~”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