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风看到星光之中竟是一朵盛开的毕罗花。
但是这朵毕罗花与他从前所见并不相同,她通体晶莹,犹如冰雪雕刻,在每一片的花瓣上都像是有着无数的星辉闪烁,倒映着无边苍穹,万里星辰。
许南风的手不经意地触碰到了那朵毕罗花,一时之间乾坤万象尽数在他眼前浮现,他的是双眼像是看破了时间的阻隔,一眼望尽了远古的洪荒。
他看到了那个亲手将这朵毕罗花封入雪山的人,她的面容与冰宫里的那座神像重叠在了一起,她的双目之中透着无限的仁慈和眷念,然后将一滴泪化作一粒种子留在了这里。
这就是毕罗花最初的样子,它是大地之母留在人间的种子。而君家的先祖和所有人一样都托身于这片土地之中,但是最终他们却选择远离这里,独自飘向九天之上。千年前的那场错误本就源于他们一开始的选择,从他们抛弃了为人的身份的那一刻起,他们的悲剧就已经不可避免。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想要我做什么?”
那一片静谧之中,没有人回答许南风的话,而那朵毕罗花却敛去了光辉轻轻落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许南风惊地慌忙想将自己的手收回,可是那花却像是冰雪融化一般在他手心之中消失不见。但是许南风却感觉到一股气劲冲入自己的奇经八脉之中。他的身体在冰宫之中已是伤痕累累,然而此刻却觉得所有的疼痛都一并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是一场幻觉,连那些伤痕也都只是幻觉。
事实上,如今他已分不清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因为这里发生的一切,以及他所看到的一切都像是一场不真实的幻梦。他倒宁愿自己能再痛一些,起码这样才能知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上古的神祗将这些记忆留在这里,难道就是为了等待他的到来吗?那么他得到了这颗种子又该去做什么?
你与君疏月的命数皆不在命盘之上,何去何从唯有你们自己方能掌握。
冥冥之中,他听到一个声音响彻尘寰,但他来不及去追问,眼前的天地乾坤便已颠倒,他像是再一次坠入混沌之中,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是重生还是死亡,这一切他都无暇去想,唯有一股不可参透的力量在推着他向前……
沧溟雪山主峰的崩塌是在众位长老将君疏月送回四方城之后。尽管并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但是主峰的崩塌让方圆千里之内地形骤变,整个四方城亦受到不小的震动,成片的宫殿和房屋在震动中坍塌,下山的道路也被落下的岩石彻底封堵,四方城就像是一个孤岛悬浮在半山之上,摇摇欲坠,随时都有陷落的可能。
长老们将君疏月安置在祭坛之中,这是四方城中唯一一处没有受到波及的地方。君疏月不知是因为元气耗损过度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在陷入昏迷之后,体内的气息一直很不稳定。长老们企图合力将真气注入他体内,压制天绝剑反噬的力量,但是试了几次都被反震回来,最后不得已将他送入暂时冰封在祭坛之中,以免他再度失控。
“天绝剑的力量已经完全被释放出来,倘若他无法驾驭此剑,你们打算如何?”
祭坛外,几位长老皆是满面忧色。君疏月在炎洞中的所作所为是他们亲眼所见的,他疯魔起来,只怕天下间已无人可挡。此事有一就怕有二,若是他为了许南风再疯一次,只怕整个四方城也要毁在他的手中。
“依你们之见呢?他如今既是天绝剑剑主,又是君家后人,依照城规,我们都该守护他。”
“若是他为祸苍生呢?”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如今大敌当前,他们确实需要君疏月的力量,可是如果连他都失控了,那么就说明毕罗花的凶性不可压制,唯有根除。
“如今他尚在昏迷,我的建议是将他先行封印,然后再做打算。,”
“封印?如何封印?无涯已经死了,没有人能再封印这柄剑。”
“不,还有一个人。”
长老们说到这忽然齐声道:“师无咎!”
就是师无咎。四方城中有资格祭剑的除了魏无涯便是他。但是他却是魏无涯拼着一死也要保护的人,怎么能将他就此推入火坑?
“万一真到那一步,也只能失信于无涯了。”
杀一人而护苍生,换做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况且如今师无咎就算活着也只是行尸走肉,倒不如成全了他,让他的死变得更有意义一些。
如此想来,几位长老似乎也得到了宽慰,但别人的生死又岂容得他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