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正我知道你注射的肯定不是胰岛素,我又没说什么,你干嘛这么急着否认。”赵毅往后一坐,压住一片的戏服,“你先出去吧,我在这儿躲躲再出去。”
“我也不出去,在这儿陪你说会儿话吧。”女演员看上去像是有什么心事,也或许是现实中没什么朋友,竟然找赵毅聊起天来,“你欠了他们多少钱?说不定我能帮你还上。”
赵毅知道演员,特别是女演员很难有交心的朋友,跟你关系最好一起拍戏的闺蜜说不定转头就把你卖了。在纵店待了几天,这种事儿他听得多了。所以很多娱乐圈的人只要不是个角儿都比较愿意跟陌生人聊天,因为陌生人反而比熟人安全。
赵毅听女演员这么说,摇头苦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这账算起来就长了,也不光是钱的问题。你呢,看你长得漂亮又不缺钱花,怎么也到这儿来做特约,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拍戏是为了兴趣,可不只是为了钱的。”女演员展颜一笑,竟让赵毅有些惊艳的感觉。
两人坐在逼仄的服装车里就这样聊了起来,不知不觉时光已经流逝了两三个小时。出乎赵毅意料的是,这个女演员不仅在艺术上有很深的造诣,而且对历史、文化乃至科技、建筑都有所涉猎。尤其她在魏晋门阀士族制度对儒学发展影响上的独到见解,让赵毅颇感受益匪浅。
赵毅一看时间,赶紧站起身来,“我得走了,再不走就不仅是挨骂的事儿了,说不定饭碗都得丢了。”
女演员让过赵毅出去的路,笑着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今天跟你聊得很开心,很久没有这种放松的感觉了。对了,你当演员助理是跟谁的。”
“高鸿博。”赵毅报出了他那张二手身份证上的名字,虽然和这个不良女演员聊天有种很放松很安全的感觉,但他依然不敢报出真名,“我跟男二号许鸿远。”
“那你可走运了,许鸿远可是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怪不得你敢在这儿偷两个多小时的懒。”女演员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只笔,拽过赵毅的手在他手心里留了一个电话号,“我叫宋微微,你以后可以打这个电话号找我,我很喜欢跟你聊天。如果那些放高利贷的再找你,你也可以找我帮忙。大忙帮不上,小忙还是能帮上的。”
“宋微微,好名字啊。跟宋千薇就差一个字,你早晚也会那么红的。”赵毅看了一眼写在手心的电话号码,知道自己绝对不会打的,因为这很有可能导致自己的暴露,“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如果没有打你电话你可不要失望,或许并不是我不想打,而是有些特殊原因不方便打。”
宋微微歪头看着赵毅,“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觉得你不像个坏人,你给我的感觉有些儒雅但更多的是超脱。可能是种错觉吧,但我真的觉得,你虽然看起来有些紧张,实际上你并没有把那些追债的放在眼里。或许那些并不像你所说是追债的,也或许你并不叫高鸿远,但我真的有种感觉就是你不会害我。”
赵毅心中一惊,宋微微观察力竟然这么敏锐,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谁还没有点自己的秘密呢,今天的事情咱们都互相保密好了。”
“好吧,一言为定。”宋微微犹豫了一下,“其实有些秘密藏在心里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不说可能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但说出来或许会造成更大的伤害,我们还是都做一个铁房子里沉默的人吧。”
赵毅知道她所说的铁房子是鲁迅在《呐喊·自序》中提到过的,“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联邦政府现在全面封杀劣迹艺人,哪怕女演员只是一个特约,只要吸毒的事情曝光,整部剧中凡是有她的镜头都得删了重拍。这一行名声就是所有,偷偷摸摸的怎么都行,一旦被曝光出来,再大的角儿都可能被毁了。
不过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潜藏在这里,无论是许鸿远,还是刘雅、孙梦莹都对他不错,可自己的身份偏偏又是见不得光的。一旦自己行踪暴露,说不定孙梦莹和许鸿远他们都会被联邦安全部隔离审查。从这点来说,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件好事。
瞒着所有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赵毅想起来也是一阵头疼,“有些事情再大也得自己担着,因为这是自己的责任,别人没有义务替你承担保守秘密的痛苦。”
宋微微笑道,“就让我们两个人各自孤独的承担秘密吧,哪怕铁房子就要塌了。对了,刚刚我注射的真的是药,我不想给你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毕竟你不是坏人。”
赵毅看了眼宋微微的那个坤包,“我确实不是坏人,但这个世界,不一定好人就不会招惹到麻烦。”说完拉开箱车的门,跳下去然后把宋微微扶下来。
宋微微拿笔的时候赵毅看到,坤包里赫然有一个电击防狼器。原来刚见到赵毅时她迟迟不把手从包里拿出来,是心中仍有戒备,直到与赵毅聊开了,她才松开电击器。
她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而不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只是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注射的是什么药,以后有机会,再用道术给她医治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