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旗没接,道:“不用担心我,你都吃了罢。我那里还有点存粮,不然哪里还有力气干活,待会还得去割牧草呢。”
谢瑾咬了一口饼子,含含糊糊道:“那你也拿着,存粮那是保命用的,暂时不要动。对了,你那边的牧草积攒了多少了?”
“足够两个月的量吧,现在天气一日比一日冷,再过段时间就没法出去割牧草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到开春。“陆之旗有些发愁的说道。
谢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仔细算了一会儿,才道:“这样,你把牧草留够十日的量,剩下的全都挪到我这边来。”
陆之旗诧异道:“这是为什么?”
谢瑾道:“这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接着看着陆之旗迟疑的表情,似笑非笑道:“当然,若是你信不过我,就当我没提。”
这句话砸下来,陆之旗就不能不同意了,他苦笑道:“何必说这样的话,明天,明天我就把牧草全部搬过来,行了吧?”
到了第二天,陆之旗果然跑了好几趟,分批把他马厩里的牧草全搬了过来,然后气喘吁吁地道:“敏之,我所有的家当可都在这里了啊,你可得帮我保管好了。”
谢瑾微微笑道:“你就放心好了。”
因着谢瑾做事一向靠谱,两人又是过命的交情,陆之旗其实没什么不放心的。虽然好奇谢瑾这么做的原因,但谢瑾既然不肯说,他也就没多问,叮嘱了几句,便自去干活了。
而被认为靠谱的谢瑾,把陆之旗哄走后,转身便去找了相熟的牧民,要把他和陆之旗这几个月来积攒的牧草全部卖掉。
他们这些奴隶都是属于贵族的财产,阿鲁特部落里普通的牧民也是需要自己劳作的,今年冬天来得早,许多牧民没有积攒到足够的牧草,便偷偷拿吃食来和奴隶们交换。谢瑾和陆之旗有着哑巴的接济,倒是还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交易。
对这样暗地里的交易,部落里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没有强力禁止。
谢瑾很顺利地将牧草尽数换成了干粮,因着数量比较大,他找了好几户牧民分批脱手。这些日子部落里每日发给奴隶的食物更少了,每天都有很多奴隶偷偷地拿牧草跟牧民们换吃食,谢瑾混在其中,倒也不惹人注意。
谢瑾将干粮全部藏在了马厩下面的一个洞穴中。
自从半年前发现自己重生后,谢瑾便趁着晚上的时间,每日悄悄地在自己的马厩中挖地洞。这是他为了躲避即将到来的兵灾想出来的办法,洞穴入口处被一块大石头挡住,上面掩盖着杂草。只要不仔细搜索,绝对不会被发现。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谢瑾数着日子,耐心地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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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哈尔骑兵到来的前一天晚上,谢瑾把陆之旗和哑巴都叫到了自己的马厩里,简单地告诉他们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听到察哈尔马上要来攻打阿鲁特部落,哑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用手捂住嘴巴,眼中满是恐惧。她是经历过战乱的,自然清楚,战争是多么的可怕,像他们这样的手无寸铁的百姓,面对那些杀红了眼的士兵,能够存活下来的几率是小之又小。
她忍不住小声啜泣了起来。
陆之旗则是追问道:“敏之,你是怎么知道察哈尔马上要来攻打阿鲁特部落的?你听谁说的?”
谢瑾道:“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这件事千真万确。”又安慰哑巴道:“别怕,只要躲过了最开始的这一天,我们就不会有事了。察哈尔部落也需要奴隶,不会把我们赶尽杀绝的。”
谢瑾带着陆之旗和哑巴依次进入了洞穴中,洞穴挖得并不深,里面顶多能藏得下三个人。大概是这狭小的环境让哑巴有了些安全感,不再低声哭泣。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三人相互倚靠着,汲取着彼此的温暖,等待黎明的到来。
不知过了多久,谢瑾正有些昏昏欲睡时,洞穴的上方,突然隐隐传来了马蹄的震动,接着便是一片惊慌失措的哭喊声,混乱中有人在大声呼喊:“敌袭!”。
哑巴心惊胆战了一夜,刚有点睡意,便立刻被惊醒了,她拉住谢瑾,“啊啊”地叫了两声。
谢瑾察觉到她的恐惧,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要怕,他们找不到这里,不会有事的。”
本来陆之旗还一直有点半信半疑,此刻完全相信了,他低声问谢瑾:“接下来怎么办,我们不可能一直藏在这里吧?”
谢瑾低低地回道:“先躲过天这几天再说。”
陆之旗便沉默了下来。
外面的混乱一直没有停止,幸好没有人发现这个破旧的马厩底下另有乾坤,谢瑾三人一直平平安安的呆着,洞穴里准备了足够的清水和干粮,饿了就吃点干粮,渴了喝点清水,日子倒也不算难熬。
白天的时候,洞穴里虽然昏暗,但光线会从气孔透进来,勉强还能视物。到了晚上,则是完全伸手不见五指。随着这一明一暗的交替,谢瑾默默地算着时间,他记得前世额哲率领察哈尔铁骑占领阿鲁特部落后,并没有马上返回察哈尔王庭,而是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原因是额哲的头风发作了。
前世时,额哲一直都有头风痛疾,虽然平时一般不会发作,但一旦发作起来,便会头疼欲裂,生不如死。后来还是遇到了一位四处游历的神医,额哲吃了他的几副药下去,虽然没有根治,但症状却是大大缓解。那些药方,谢瑾自然是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