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增眉头微皱:“典客?那便是九卿之列了?因何如此隆重?
典客司朝觐掌邦属,这是南方的百越战事有了进展么?”
本来这是老头思考时的自问,谁知钟离昧竟然能答:“倒是有种传闻关乎此事。”
“说来听听。”
“听闻李斯想借他之手重整楚地,以行秦国严刑峻法。”
范增嗤笑道:“这话倒也说对一半,不是借他之手,而是要借他的恶名。
看来这位李丞相对自己很自信啊,上有秦皇四处巡游敲山震虎,下有他李斯设局引诱,就是不知这背后都有何手段!”
项籍狠声说道:“不管他有何机谋,这屈旬是一定要杀的,否则大父如何瞑目!”
范增仔细想了好一阵,这才说到:“去把景寥喊来。”
……
……
出于品德导向和个人情感考虑,大奸大恶通常都是面目可憎的,却不懂那种变质的大智慧才令人心惊胆寒。
换句话说,想要混成风云老奸贼需要更高的手段跟心机,因为他们总走在生死的边缘。
就像屈旬一样,不是每个人都能割舍全部去换一个复仇的机会,这其中包括曾经的宗族乡邻、尊奉多年的故国君主、还有数十万死不瞑目的大楚将士……
人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丧尽天良能形容的了,后果很严重,项氏倒了,大楚也变成昔日黄花,不过他并不后悔,虽然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可是给儿子殉葬的人更多。
刚开始的时候屈旬惶惶不可终日,每次梦中惊醒身下都湿漉漉的,满头的大汗腻如油脂,这样的日子过了半月,他的身型从富态变成消瘦,头上的发髻也越发稀疏。
人心都有承受限度,屈旬快崩溃的时候首先想到的便是自裁,结果乱葬岗晃了一圈没死成,反让他想起见到成世的那一天,一个心死的人与另一个身死的人在梦中重逢之后,他最后的良知也被自己弄丢了。
从此之后,屈旬每天吃的香睡的沉,见人未语人先笑,甚至与之会面都有几分如沐春风之感,只是他身上那股怪味儿越来越难遮掩。
“屈典客,李丞相又来看您了。”
行人的禀告没引起他丝毫重视,屈旬眼皮都没抬,继续慢条斯理的吃着脯醢,轻吐一字:“请!”
“屈老弟,老夫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屈旬身子没动,脸上习惯露出笑容:“哪里哪里,李丞相乃是请都请不到的贵客,快快入席。”
李斯废首低肘卑坐于席,这才看着案上醢料皱眉:“屈老弟的口味还是如此怪异,这肉酱旁人只做蘸料食用,也只有老弟常年当做主食。”
屈旬一边指挥下人换掉,一边笑道:“老夫常居下邳时最爱吃鱼虾,以蟹制成的醢料更是别有滋味,倒让李丞相不喜了,勿怪,勿怪。”
李斯掩鼻说道:“老弟这是久居鲍鱼之肆啊,只是如此一来你这门庭可罗鸟雀,如何完成陛下旨意?老弟手下可还有门客?”
“只一人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