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的叮叮当当被磕飞。
殷通扶着案几骤然起身,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城下的战戟丝毫不慢,也就是说……那小子没受伤?
这怎么可能!千百支弩箭扎成捆比人腰还粗,散乱于地也能铺上一层,这么密集的打击下去,个人勇武可以相抗?
没人敢这么想过,因为敢这么干的全成了枯骨。
但是今日居然有个例外……
“再射!”
鼓点也在微停之后骤起,随着一声呼“弦”,城下再度响起让人牙酸的咯吱声,这次殷通目不转睛,狠狠的挥落臂膀,腾起的乌云稀许多。
项籍更近了,这种距离不是每个弩手都能把握,比起刚才的抛射,这次平射对于乌骓的威胁更大,缰绳顿紧战马人立,项籍借着这股子惯性迎头冲上,只把这位黑兄弟护于身后。
殷通这次看清了,弩箭不是没有射中的,但是没有能射穿的,那个项氏后人身着宝甲,青铜箭头根本留不下印记,叮当作响的箭矢不只是被磕飞,还有许多打在鳞甲弹落在地。
“那是什么甲?此人上次大闹可曾穿着?”
长史也看愣了,因为秦弩横扫天下已经多年,从没听说不破甲导致不能建功。
“我问你话!那是什么甲?!”
“太守……这个……下官如何得知,也许……那是项氏家传的?”
“胡言乱语,若是项氏有此宝甲,当年项燕何故战死!查,去查!”
一个冲锋的距离不算长,乌骓的一个冲锋更是时间短暂,秦军两射无功再也避不开,项籍狠狠冲入秦人军阵,战戟劈砍挑刺从不间断,从城头看去,黑色的军士犹如沙粒,被攥了一把胡乱抛弃。
“太守……这……这……”
殷通也算懂几分军略,见状不慌不忙,稳稳的往下传令:“项氏余孽罪在不赦,有斩杀者连升三爵,伤之百钱!”
虎入羊群,真正的虎入羊群,拉开距离的时候,秦军就是无可匹敌的战狼,现在被人突入,挡不住项籍的战戈七零八落,弩手更被追的毫无还手之力。
好机会不容错过,楚军见势紧随而上,司徒羿瞄了几下,发觉城头距离实在太远,叹了口气,继续随意射箭掩护。
樊哙擅使长刀,肉山一样的身躯声势夺人,别看他胖,他可是个灵活的胖子,几个来回已经浑身浴血,看那开怀畅笑的模样,就跟平时屠狗一般。
可是秦军太多,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紧接着恢复精锐本色,战戈长矛掩护,弩手慢慢退出,占尽优势的长兵开始发挥配合,缠的他攻少守多有力无处发。
一柄长矛悄悄探出,樊哙没有察觉,就在背心将要刺穿之际,长剑泛着青光冲天而起,削断矛头仍不止势,挥落时泼洒猩红。
“老樊,你悠着点,冲那么凶,以为自己是项羽那?”
樊哙扭过头,嘿嘿一笑:“那咋了,项羽比俺小的紧,他都冲那么狠,俺也成!”
“比不了比不了,你没他那身力气,也没明光铠啊,战场无眼,当心吧!”
“俺是发现了,成了亲的人都不干脆,季布,你有完没完,有多嘴的工夫多杀俩人多好……”
季布狠狠的一剑劈落:“你这光棍汉懂什么,这也没耽误老子手上干活!”
这下了得了,樊哙就像被踩了尾巴,长刀砍杀的气势更加有出无回,围着他的秦军全都倒了霉。
殷通的眉头深深皱起,他从没想过这支贼军如此凶悍,抛开那天赋异禀的项氏后人不说,几个头领竟没一个好相与的。
胖子的长刀势大力沉,小白脸的长弓弦响从不落空,更吓人的是,那边有个完全疯了的,对上百人将是同归于尽的招式,对上普通兵卒还是如此,也不知到底什么仇什么怨,竟然招招拼命。
殷通算是看出来了,这几个家伙身手都不低,只从兵刃就能稍探一二,战场搏杀不同于私下比斗,讲究配合的同时,一寸长一寸强才是至理。
对面几人的兵器没几个长兵,全是鲜见于战场的刀剑之流,这是游侠跟军将的区别……
“关城门,起吊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