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然轻轻颔首:“不是……妾不该过问军政……”
“说说看吧,我们夫妻间的话语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哪还用理会那些?”
“我确实没有主意,不过……我就想着子期哥哥那么多千奇百怪的心思,怎么会被这点小事所困呢?
之前是我束缚了你的手脚,还有那些民伕束缚大军手脚,只要夫君专心军事,必能得胜而还……”
有些心暖,还有些心酸,虞周说道:“你倒是对我有信心。”
“那当然了,就凭范阿翁吃的那些苦头,我当然只信你不信他人,还没有谁能将他骗得那么惨呢!”
“那些都是恶作剧……”
虞周一怔,忽然觉得自己陷入死胡同真是活该。
恶作剧是骗,之前的离间计之骗,行军作战哪样不是骗了?兵法本篇第一句就是兵者诡道也,自己为什么不把骗局做的更大一点?
能把相里业骗入瓮中,此战就能多出几成胜算,能把他背后的家伙骗得现身,对方的战略谋划也就在没有丝毫的腾挪空间,能把秦军骗得倾巢而出……要么大胜而还,要么超出预计很多赶紧跑路。
怎么骗呢?
瞒天过海?李代桃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想了一圈儿,虞周决定还是先从相里业下手。
因为打过一次交道,对那家伙有了几分熟悉了,无论是思维习惯、个人喜好,总有几分脉络可以摸,不骗他骗谁!
再者说了,这种高来高去的游侠探听消息的能力比较强,不先把他们搬开,对着秦军施计容易失败啊!
“小然,谢谢你了!我这就去找人动手!”
项然瞪着眼睛不明所以:“谢我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呢!你慢点……”
……
……
木一觉得自己倒霉透顶了,好端端的座上宾不当,跑去深山找什么钜子啊,找就找吧,干完活手脚麻利儿点多好,现身干什么?
这下好了,能自保的钜子跑了,留下他自己在这里受罪。
说是受罪,贼人的手段还算温和,除了刚开始挨了几顿打,从那之后再也没人动过他,不仅如此,这群逆贼反而每天好吃好喝的将他供奉起来,这就有点难懂了……
这是要拉拢?不可能啊,连那群不入眼的外门墨者都没屈服的,逆贼会笨到以为他会降?就算他降了,谁能在钜子剑下护他周全?
这事儿要不得!
不是拉拢,那还是什么?
没等木一想通,让他心情铁宕起伏的事情发生了——所有被俘的墨者通通被放了,除了他自己!
就像所有人都交了作业只有一人没交一样,孤零零的感觉很难受,尽管以前也从不能见面,但是心中总知道还有人陪着自己,同是墨者、同是阶下囚,一起咒骂反贼、一起盼着钜子解救……
现在只剩他一人了,钜子还会救吗?
空当当的牢房装不下木一的寂寞,他忽然羡慕起那些专注于修心修身的前辈来,心如古井是一种境界,可惜他做不到,很多迷了心的秦墨都做不到了……
优待的饭菜索然无味,听不见人声的世界异常可怕,就在木一眼光发直的自说自话之时,他听到了一声来自远方的天籁。
“关押你好久了,想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