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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亦的感觉有点怪异,刚刚跃马跳出贼军大营的时候,心中一宽就像逃出牢笼一样,可是随着往前赶路,他又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一张网牢牢缠住,甩不脱挣不开,喘息都显困难。
背后的涉间面色苍白,已经疼昏过去,为了防止落马,蒙亦只得将他绑在自己身上。
就像不敢去看涉叔的伤势一样,蒙亦同样不敢回头清点人数,一个是亲近之人身上的伤,一个是他引以为傲的骑兵受到前所未有的重创,同样的伤势印在心里,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落泪。
心头的阴霾越压越低,让人越来越感到烦闷,到底是哪里不对呢?为什么总觉得还没跳出埋伏?
贼军没有追击手段这是肯定的,难道他们分兵了?怎么可能!昨夜打的那么激烈,依对手的兵力根本无力分兵!况且分兵这种大事,相里业不可能察觉不到!
相里业!
这个滑头!这个匹夫!这个误军误国之人如何成为墨家钜子的?如何被父亲奉为座上宾的?要不是听了他的……
蒙亦咬了咬牙,不再埋怨任何人,兵家尔虞我诈,只看谁的手段更高一些罢了,进了辕门就该适应这些,没什么好抱怨的。
就像那个虞贼首最喜欢先示之以好再忽然下手……
咦?先示之以好?自己这群人闯出贼营的时候他们怎么没放箭?怎么一个拦着的都没有?事到临头放对手一马,这手段有点熟……
刚想到这,伴着痛苦的嘶鸣声,胯下神驹前蹄踏空迎头就倒,这一下,战马的脑袋冲着地面直直撞去,安坐马背的两个人也被狠狠甩出,变化之快,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
马匹飞驰得有多快?忽然被甩出去那还了得?
蒙亦的身躯还在空中翻滚,转眼就见自己的爱马以头触地流出一滩红白之物,顾不上感伤,他赶紧撑起手臂护住自己跟涉间……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蒙亦先是觉得手臂再也用不上力气,这才感到钻心入骨的剧痛猛然传来,身躯再往前擦撞,仿佛浑身骨头被人拧了一遍那样,鼻腔灌满血腥味的同时,眼前阵阵发黑。
“咳…咳咳,少将军,我们……”
涉间摔醒了,蒙亦差点摔昏,他们俩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只听撕心裂肺的战马哀鸣此起彼伏,紧随其后的骑兵们,竟然全部马失前蹄!
遇到这种情况,一主一副两位将军倍感沉重……
一定又是敌人的手段!
废了,废了,人也废了,马也废了,这怎么打!怎么反抗!
坚强如涉间,受了重伤一声未哼,面对此情此景,只得无力的望着苍天,两行清泪沿着面颊悄然滑落……
“少将军,给我一个痛快吧,涉某不想落入贼军之手,与其受辱于奴隶人,不如来个了断!”
蒙亦咬紧牙关:“涉叔,我的手臂……好像也断了……”
“……”
涉间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对着慢慢靠近的烟尘嘶吼着:“老子不服……杀了我也不服……煮了我也不服……!
一群贼寇,永远改不了你们的贼骨头!来呀,杀了我呀!”
被带着来回晃,蒙亦脑袋越来越晕,本是为了防止涉间落马才绑在一起,现在这样子让贼军看见了,不定说出什么阴损之言呢!
已经可以想像虞贼首面带嘲讽的说“自己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