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先说这个,愣了一下回道:“子期啊,现在曲阿空虚秣陵未克,你说这个会不会……”
虞周拍了拍腰间宝剑:“谁有意见,让他跟我来说,老子的大军伤亡惨重,他们谁关心过?
觉得我这支部曲不行了?好啊,拉出去真刀真枪干一场,或者我把蒙亦放了他们干一场,能活着回来,再跟我说着急了这种话!”
项籍最近收了很多人,老兄弟镇守各地,新来的家伙不知轻重还求功心切,有点意见很正常。
但是撞到这个枪口上,虞周心里不舒服了,这场大战从头到尾有多难只有他最清楚,那些逝去的性命凭什么得不到尊重?
敢说你不行换我来?你是能够防住相里业偷袭还是能够鏖战九原精骑?你是能够少死点人还是能够粮草不失?简直不知所谓!
见到虞周脸色不好,陈婴脑子一转想了个大概,开口说道:“好,那就不用理会闲言碎语,休整为上,我先写一份战报呈送回去!”
……
……
“涉叔,你就吃一点吧,贼寇虽然奸滑,可是他们答应过我一定会放人的,没有力气,涉叔如何回见家父?”
涉间倔强的摇了摇头,他的两只胳膊从未处理过伤势,已经肿得老高了,八字胡下面,干裂的嘴唇紧紧抿着。
“少…少将军……你太过轻信贼人了,既然抓了咱们,他们凭什么会放我走?就不怕战器战法泄露,我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吗……”
蒙亦吊着两只胳膊,有些迷茫的回道:“贼首答应只放你一人,也许是以我为质,他们有恃无恐吧?”
涉间继续摇头:“我不信,肯定没那么简单!逆贼奸诈,他们肯定另有图谋,不管说什么,涉某绝不接受一粒米一块布!”
蒙亦站直身躯,决定去见一见虞周,事到如今,涉叔不接受任何饭食医治,只有提前放他走才能救回一命了,可是……他这个样子路上安全吗?能平安回去吗?贼首真的会履行诺言吗?
说实话,蒙亦自己也觉得受到的待遇有些超乎想象,除了不能走出军营,不能参观他们操练不能接近机密战器,他几乎成了这座军营的一份子,酒精干嘛用的人家不瞒着,这个是谁那个是谁人家也会介绍,甚至虞周那里他也可以通报一声就进去,越是这样,他的心里才越没底。
知道的太多没好处啊,这架势,看来贼军从没有再放他走的打算……
经过短暂的相处,蒙亦心情有点复杂,特别是战事结束的当天,见到几艘战船相继靠岸的时候,他都要对着自己和相里业大骂了。
这叫死地啊?这是突袭的好机会啊?人家早已准备好了后路或者说援兵,怎么想的才会匆忙交战?
只许秦骑兵藏身大江,不许逆贼藏身江南河啊?相里业误我!
算了…都过去了……
过不去!虞周站在雨中默哀的时候,蒙亦觉得自己也被浇了个通透……
“败军之将,见过虞都尉。”
说出这句话,蒙亦的心就跟刀扎了一样,身为蒙恬的儿子,大秦九原骑都尉,驰骋草原无往而不利,何时需要对个贼寇低三下四了?
事关涉间的性命……
“少将军无须自哀,这次过来,有什么事情吗?如果还是酒精酿造之法,请恕在下撇帚自珍了。”
蒙亦摇头:“涉叔父依旧水米未进,这次过来,在下想请都尉高抬贵手,将他放归大秦以全忠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