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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说的好像俺不会抓俘虏似的,咱可提前说好了,这事儿你做的不地道,所以过了江别想抢头功!”
“好,我答应了,一言为定!”
“咦,子期这次怎么如此痛快?”
能不痛快嘛,樊哙恐怕还没转过弯呢吧?项籍憋了那么久会让头功旁落?
这压根相当于什么都没答应嘛!
说来说去全是过江,果然让项籍心痒了,他将项梁带来的失落搁置起来,大手一挥:“都去准备吧,十日后过江!”
众人抱拳应诺而出,只剩下虞周落在最后,这时,项籍忽然抬头开口:“此战至少数年之功,临走之前,你给小然留了些什么?”
虞周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小然最想要的,我没能给她留下。”
……
……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这种饱含苦涩与甜蜜的牵挂,虞周前世境遇特殊没机会体验,现如今有了个小家,感受愈发深刻。
项然写来的信不算长,却是字字句句道尽思念,偶尔有一两句提起自己,话里话外之意全是让夫君安心,懂事的让人心疼。
看完一遍之后,虞周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倒背如流,这是以前读道典背素书从没有过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那些文字仿佛是活的,在他心中生生构建出少女俯身案几字字斟酌的模样,还有极力熟悉味道不好闻的造纸作坊、跟小妹她们苦中作乐、天色渐黑却只能形单影只……
每一个场景都让他心中一抽……
叹了一口,虞周将信掖进最贴身的里衣,重新绑缚好细麟甲,缓缓登船。
项梁已经先行一步,项籍的大军刚刚开拔,一万人马说多不多,却是大伙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
会稽地广人稀,要想保住这块地盘就不能太过于穷兵黩武,所幸有了范增张良相劝,项籍并没有执意举国而攻。
过曲阿、走丹阳,对面就是广陵,这是一条来时便走过的老路,也是一条霸王“曾经”的起兵路。
赶在雨季再临之前,西津渡水流并不湍急,坐在船上,虞周知道从今之后只有鼎定咸阳一条路好走了,覆国之业,就从今日真正踏上征程……
江水拍打船底,把他的思绪带回一些,犹记上一次畅游长江还是下山救项超那回,扭脸看到满船军士,虞周打消了这个念头。
船行过半,对岸隐隐可见,早就下令军士挂好弩箭准备强登,临到地头才发现根本没有秦军前来拦阻。
再一回头,整个江面都是大大小小船只,九凤楚旗色泽鲜艳,秦人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燕恒,广陵县守是谁?共有多少兵丁?他们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燕恒随便看了一下对岸,漫不经心回道:“广陵换了一年之内换了四任县令,现在二世登基又换了一个,我也不知道是谁了,此地总兵力不过五千戍卒,不足为惧!”
“五千军兵还不值得重视?知不知道攻城战往往都是数倍战之啊?咱们总共才多少人?”
燕恒继续回道:“子期放心,此城频繁更换县令县尉,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没什么好怕的。”
“骄兵,这才刚出发就成了骄兵,以后还怎么打仗?”
隔江相望的邻居,也是过江之役的首战目标,自己麾下居然对此完全不上心,这让虞周有些心惊肉跳,到底什么情况才让他们松懈至此?
“广陵为什么频繁更换县官,这事儿查清了吗?”
燕恒稍微正色:“听说前几任县令都是朝中大佬族亲,后来他们觉得此地要打仗了,托了千方百计的关系逃一般换了任地,这才军政乱作一团。”
虞周皱眉:“那时候始皇帝还活着呢吧?岂能允许他们这么干?”
“没办法啊,此地离咱们最近,许多逃民都是从这过江投奔,那些个县官自然有了失职之罪。”
“……”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之前还纳闷逃民为何本领如此高强,可以拖家带口渡过长江呢,现在全解释通了。
船只离岸越来越近,虞周可不敢听了前言就有丝毫放松,指挥着军士铺上搭板陆续登岸,敦促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结成守阵,才算安心一些。
没有背孤击虚,没有半渡而击之,春风吹过草丛,一切安静的有些可怕,顺利的不正常……
就在虞周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又一支船“咣啷”一声粗暴靠岸,船上军士明显摔了个七荤八素,这其中,一声中气十足的怒骂格外刺耳:“那混小子,老夫送你一场功劳,你怎么不领情还要在此挡路?快将船只挪开!”
“亚父,秦人全无动静,小子也是担心他们有什么埋伏……”
范增鼻子都气歪了:“你那支什么劳什子名唤宿卫?他们全是吃干饭的吗?你怎不知广陵县尉数度出逃?亏老夫当初关怀备至,竟是对这么一群饭桶浪费心力!”
虞周制止了将要发怒的燕恒,扭头怼了一句:“那就是亚父眼神不好使了啊。”
老头子话虽难听,但是这样光天化日之下说出那些龌龊反倒显出几分修好之意。
虞周并不顺着他,一来相处日久知道怎么回应最合范增心意,二来嘛,通过两人之间这点嫌隙,虞周自我检讨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比如年轻人整天算计来算计去没点朝气火气人家谁不提防?
所以相互之间骂骂咧咧,反倒是一种亲近方式,当然了,这事儿得分人,如果对着项籍来,最好的下场也是被打出青屎……
果然,范增听完之后非但不气,反而眉开眼笑道:“老夫眼睛不好使,那也是你医术不成,没彻底根除了消渴,少在这废话,赶紧挪开船只登岸整军,再慢一步,军法不容情!”
“挪船!”
一件件裹着篷布的军器往下运,范增眼神又变了,老头像个土拨鼠一样左嗅嗅右拍拍,龇牙问道:“你这又准备的什么东西?”
“不管是啥,反正不卖!”
“我没说……”
“亚父啊,你死了那条心不好吗,前几天相里业又现身了,一次打伤我许多部下,咱们跟秦墨没那么容易苟合的!”
“这混小子,怎么用词儿呢,唉!老夫是心忧高士不能为我大楚所用,惜哉惜哉!”
“那好,回头您把蒙恬招募了吧,那家伙绝对是号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