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这一下,项籍真的火了,他也不管兵器上趴着个人,连人带戟拎起来稍作蓄势,等那矮个儿秦兵到跟前的时候,抡起半个圈直接砸下去。
好家伙,他那杆重戟用在战场,基本挨上就亡沾上就伤,现在又多了一个人的分量,哪儿是好受的?
矮个子秦兵结结实实受了这一下,顿时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响哨一样的呼声,气息只出不进。
至于趴在戟上那位,整个人都成了“丱”字。
但是,秦人不仅没有被袍泽惨状吓住,反而更加疯狂,前赴后继涌向项籍,嘴里喊杀不断。
局势到了这种程度根本没法控制了。
项籍不清楚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一身粗衣很快就被染成暗红色;他也不明白这些秦军为何一个都不降,只知道持戟卫伤亡很惨,以至于一向反对滥杀的子期,这次破天荒没有拦着自己,还帮着一起了结这群哀兵……
城外的楚军终于进来了,好像一支洪流略过平原,迅速渗透每一个角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灌满全城之后便开始清洗。
土味儿、腥味儿、山呼声、兵戈声……
在这个难忘的傍晚,每一个活人都能感受到它们正在充斥七窍、震撼心田。
……
……
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虞周什么都没说,指了指城门,就有一些尚存余力的将士随他一起搬运战友遗体。
搬着搬着,眼睛又有点模糊了,那些面孔年轻又熟悉,最后定格的时候,许多都是睁着双眼,或者怒目而视,或者流露不舍。双手僵硬了仍旧紧紧攥住兵刃,掰不开,扯不下,不得不保持他们战死的模样抬到一边,过后收殓。
明明是场胜利,心里却没有多少欣喜,虞周越想越窝火,越想越不对劲,把眼睛瞪大看了一会儿明月,这才稳住心神。
“不应该,不应该啊,怎么会在下邳遇到如此强军?完全不应该啊……”
轻轻放下袍泽遗体,龙且伸手去摸怀里,结果掏了个空,低头一看,衣服早就烂的不成样子,一点零食都没了。
喂不成“饭含”,他像面对活人一样抱了抱拳:“兄弟勿怪,且在黄泉少等片刻,龙某这就去准备上路饭,吃了这顿再走也不迟……”
说完之后,小胖子转过身,对虞周说道:“你嘀咕什么呐,快,身上有吃的没?”
虞周翻白眼:“你什么时候见我随身携带了吃食了?”
“我去找火头军!”
刚走没两步,项籍来了,双眼血色未褪,浑身杀气未散:“为何?!”
“项大哥你怎么了,什么为何?”
项籍一巴掌拍在龙且肩头:“为何我的持戟近卫伤亡如此惨重?秦军何时有了这等战力了!!!”
虞周垂着头:“他们……死了多少?!”
“十之三四!人人带伤!!!”
虞周脑袋更低了:“看来我的近卫也差不多,甚至更惨……”
项籍听完心里一抽,但他很快就把哀痛化作最怒气:“秦人杀我楚人一个,我就要他们十个偿命,敢伤我大楚十人,就要他们百人殉葬!!”
虞周没有劝,而是松了松绑伤口的巾帻,沉声回道:“羽哥你下手轻点,龙且身上也带着伤呢,这小胖子怕你笑话硬挺着,现在脸都白了……”
项籍急忙收回手掌,掀开龙且布条似的上衣看了下,皱眉道:“怎么伤成这样?快去包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