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又指点了洪琪几句。
“你也不需要如此惊慌,放宽心就好,至少这几个月里,若不出意外变故,刑天门是不会分心去对付你们的,即便跟江家开战,也不会捎上你们。”
“不过,也不能太乐观,当拾柴帮日渐强大起来,离着刑天门回过头来复仇的日子,也就越来越近了。”
“你方才也说了,没有大局观的江湖帮派,是成不了大气候的。”
“现在,刑问天就是为了大局在忍你们。”
“忍的时间愈久,这报复就来的愈强烈,手段就愈卑鄙、凶残。”
“你当心着点儿,切记不可被表象迷惑。”
江半仙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洪琪就更加心慌了,他道:“不会是放任拾柴帮发展壮大,再回过头来,把我们一锅端吧?”
若能有朝一日,十倍报复于对手,刑天门当初丢了的面子,也就不算太大。
常听老人说,屠夫都是变态,不会轻易对着一头猪动歪念头,猪也要养肥了再杀。
就像朱太祖养刘观,康熙帝养明珠,乾隆帝养和珅,是一个道理。
“这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原因,”江半仙收起了笑容,慨叹着:“可不能小瞧了那个魏狐狸,狐狸的心思,岂会那么简单?上一次,他之所以会着了你的道儿,那是因为你计划的周密,而他又缺乏准备。那只狐狸,是很有手段的,刑天门全仰仗着他,才能跟玄门搭上线儿,这几年来顺风顺水,还上升到了乾字位,与漠北鹰盟平起平坐。我猜,上次跟你过招儿之后,他已经尝到了新鲜、刺激、失败的感觉,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洪琪忽而想到了一个他一直忽略了的问题,嘴角露出一抹奸笑,问道:“江家即将跟刑、崔两家开战,而老伯你……看起来也不是很担心嘛,这么淡定自若,有恃无恐,指定还有后招儿,江家该不会……跟玄门的人也有什么特殊关系吧?”
江半仙听罢,大笑了起来,这么多年了,除了他最小的孙子——江小满,还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过话呢,也是有恃无恐啊。
“你这小子虽说没什么江湖经验,脑袋瓜儿倒是转的挺快,”江半仙乐道:“不错,我确实还有后招儿,不过跟玄门没什么关系。玄门那些个身居高位的人,一般跟江湖上的什么人有了私密合作,就不会轻易换人。毕竟嘛,黑白两道互相勾结这种事儿,摆到明面儿上,总归是不好的,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比如说,咱们晓得乾字位上的鹰盟、刑天门都跟玄门扯不清,但具体是跟玄门的哪些人扯不清,就无从得知了。即便是江家的军机阁,在这方面,也了解的极少。”
“鹰盟跟刑天门这两个江湖老大跟老二,表面上相安无事,一团和气,其实私底下,都恨不得把对方捏死吧?”洪琪猜道。
江半仙一愣,竖起了拇指,道:“你小子,有前途!等你再历练历练,等小满从骁骑城回来的时候,就给他当小师父吧。”
“小满?”对洪琪来说,这名字真是新鲜。
“是啊,小满,老二家最小的那个娃儿,你见过的,又被我送走了,唉,玉不琢,不成器……”说到伤心处,江半仙也动容了。
洪琪从未见老伯如此伤难过,哪怕是在破草庙里差点饿死,哪怕即将面对刑、崔两大门派的围攻,他的心头忽而泛起了一种极微妙的感觉。
他在想,江半仙对他这般好,会不会是把他当成了那个小满的替身?
这感觉,就跟刚得知孔迎已有了心上人而不是他时,是一样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