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在多事?!活得不耐烦了,点什么火?”
“走!大家伙儿跟我来,咱们上楼去把那多事的龟孙拖下来……”
“真是添乱,搅了大家的兴致……”
好好的一个夜晚,叫那突如其来的明火坏了氛围,待众人反应过来,自然是骂声一波接着一波。
洪琪也很想跟着骂两句痛快了再说,但时间已容不得他放纵自己了。
现今生死关头,一着不慎,便有满盘皆输的颓势。
若换做刚重生到这个时空,还没坐上拾柴帮帮主的洪琪,突遭这一打击,定会慌手慌脚。
纵然他有点小聪明,再多的选择不过两条路,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死战到底。
但如今的洪琪,他已身经百战,除了在一次次的临敌绝境中增长了经验,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心志坚定,心如磐石。
这时候,已然知晓洪琪跟罗攀真实身份的刑天门还会放他们一命吗?
就算饶了他们不死,他俩又如何能抛下江家兄弟,独自去偷生?
即便洪琪想,罗攀也不肯的。
在江湖上混,为义为信而死,无论生前如何,死后都是英雄。
反之,背信弃义之人,必会受世人唾弃,偌大的江湖,将再无容身之地。
想到那做事狠绝的魏狐狸,洪琪的目光投向了另一处楼阁上。
忽然一声号角长绵,马场瞬间安静了下来,紧接着,鼓楼上传出了魏狐狸不紧不慢的声音:
“各位马帮的朋友,玄门的朋友,江湖上的兄弟,咱们稍安勿躁。”
“首先呢,我代表我们刑天门,向在场各位致歉。”
“事关武林安危,魏某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他很懂心理战术,一开口就打出了刑天门的名头,就算马帮那拨人长年居住关外,“刑天门”三个字,也该是有所耳闻的。
果然,马场上方才还此起彼伏的叫骂声渐渐小了。
但他们终究是可以为了寻找快感命都可以不要的蛮族,“刑天门”三个字并不能全面将他们压制。
洪琪内心的真实想法呢,自然是希望这帮混不吝的蛮人还有世家子们能够强硬下去,但他同时又非常清楚,若那魏狐狸当真没的办法制住那帮人,他也就不是魏狐狸了。
他纹丝不动,静静听着魏狐狸后面的话。
自家兄弟不时向他递来焦急的眼色,他也都视而不见。
“江湖上的规矩,魏某是懂得的。”
“诸位远道而来,自然不能叫你们空手而归,白跑一趟。”
“仔细想想,诸位为何来到阡梓城?还不是因为信了那百万赏金的谣言。”
“当然了,在场诸位都是性情中人,也并非只为那赏金而来,只盼着能与同好之人切磋一番,过了瘾,便不计较那不知从何处开始散播的谣言。”
“但是呢,魏某却打算将这谣言变成现实,做一件锦上添花,能令诸位满意而归的事!”
“刑天门呢,已在离这儿不远的富春山庄里设了宴,宴会上还安排了几个有趣又刺激的小游戏,无论何门何派,无论是什么人,只要在其中一个游戏里拔了头筹,便可得到五十万两赏银。”
“而且,刑天门还会有专人帮状元郎撰写《江湖游侠志》,可谓名利双收!”
一番说辞下来,马场上已再没有难听的叫骂声了,而只有兴奋的讨论声。
就连混在其中想继续强硬下去的丐帮兄弟们,一时竟也寻不到好的借口。
若在此时反骨乱来,定会成为众矢之的,白白牺牲的。
趁着这有利势头,魏狐狸快速说出了他的最终目的:
“现在呢,魏某只有一个要求,一个小小的要求。”
“希望呢,诸位在走出马场时,跟咱们刑天门的人配合一下。”
“马场总共四个出口,诸位出去的时候不要乱,跟咱们刑天门的兄弟碰个面就好,不要带面具,或是面纱,如此便好。”
如今的情况,已经坏不能再坏。
狐狸故意使坏,洪琪他们想趁乱离开这里计划已彻底被破坏。
马场人太多了,想骑马飞奔出去,也几乎不可能出现。
罗攀回过头来问洪琪:“怎么办?”
洪琪铁青着一张脸,道:“看来,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