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赞成强取?”
偌大的拾柴帮,李劣云是唯一一个在智商上跟他洪琪比较接近的人。
为人又难得沉稳,谨慎,没什么粗枝大叶、毛毛躁躁的江湖习气,因而,凡事交到了他手上,洪琪都是最为放心的。
没想到,他也有这么鲁莽不羁的一面……
“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咱们拾柴帮底子薄,资金储备本就不宽裕,若是一下子拿出五百万两银子给了云未山庄,咱们拾柴帮的出头之日,可就遥遥无期了。”
“再者,我也很是担心,他们可能会借赎人的机会,冲咱们下手。”
“当然,区区一个云未山庄并不可怕,怕就怕在他们会跟咱们的敌人联起手来。”
“这场交易,主动权完全掌握在云未山庄那里,咱们……太被动了!”李劣云苦笑道。
他的这番分析没有任何问题,洪琪听的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的敌人,来头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大呢,而且,联起手来也不是没可能的。
即便刑天门跟崔家堡不来掺和,单是金乌帮和引剑门的实力,已足够将他们逼入窘境了。
想的越多,就越觉处境艰难,四处皆敌,且个个都不易相与。
洪琪一下子没了主意,难不成,又要像几天前在阡梓城里搭救江家老三一样,用更多人的死,去换一个人的生?何况,这个“生”还不一定就生的了。
见他长时间不言语,李劣云又继续说道:
“不可否认,咱们这次强取云未山庄,势必要过了楚周城的界,鹰盟在楚周城的势力范围也不小,到时候会否引起鹰盟的反感?这就不得而知了。”
“但在江湖上混,讲的就是两个字。”
“这两个字帮主您也常常在咱们面前提起:一个是‘忠’,一个是‘义’。”
“咱们拾柴帮里个个都是好儿郎,命可以不要,但决不能容忍云未山庄的人践踏了咱们的尊严,又抓走了咱们的兄弟!”
话音一落,众人情绪更加高涨,求战意愿更加强烈。
李劣云最后那一句十分高明的收尾,已叫他们抱定了舍生取义的决心。
同时,也因为他的话,洪琪打开了一个最大的心结。
有时候,生与死在天平两侧的分量,并不以多、少而论。
有时候,更多同伴的伤亡,换来一个同伴的活命,并非不值得。
只因为,他们换来的并不仅仅是一条命那么简单,同时也救赎了很多人活在世上的必要不充分条件——尊严。
以及,支撑他们面对恐惧与困境的勇气来源:一个“忠”字,一个“义”字。
已然走到了这一步,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再那般惜命,可就叫旁人看轻了!
“可否听我说一句话?”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直很安静的阿鬼居然开了口。
她问的人是洪琪,她是在给洪琪——这个她选中了的男人面子。
洪琪明白她的意图,自然心底乐开了花,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若是有更好的法子,能兵不血刃救出你们的苏长老,你们可愿一试?还是,继续你们的强取大计?”阿鬼一字一句地说着,语气怪怪的。
洪琪只道自己太过迷恋阿鬼,一时听错了。
再看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是惊奇加好奇,看来,他是没听错。
“我们还是会选择强取,这样一来,主动权才会回到我们手上。”
“当然了,也没必要在这几天他们严加防范的时候动手。”
“至于更好的法子,还请夫人明示!”李劣云有礼有节地说着。
“佛曰不可说。
“你们只须给我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后,你们的苏长老一定会平安回来!”
阿鬼说完,便冷不防地在洪琪唇边轻轻一吻,在他脑袋晕眩的片刻,人已起身飞出了春山阁。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洪琪的心头没来由地一阵发堵。
他在紧张,他有预感,一定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发生……
正待举步去追,追上阿鬼问个清楚,一只硬邦邦的大手搭上了他的肩头,是罗攀。
“阿七啊,你真的找到了一个贤内助,阿鬼……她很适合你!”
忽然间,洪琪明白了,阿鬼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