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价值一支舰队的损失

离了码头。

    码头上挤满送行的人群，上千双手臂不停招摆，还有一支乐队在吹奏送别曲。

    在快节奏的现代社会中，开启一段旅程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机场上起起落落的飞机就像夏天的苍蝇一样忙碌，本来应该早就习惯这种场面的人们，不知为什么，在看到有别于普通邮轮、带有复古风格的藏青色庞大船体，载着数千名旅客破开洁白的海浪时，不约而同鼻头发酸，有人甚至当场流下了眼泪。

    舰身长达三百米，排水量将近十万吨，开始时只是一点点挪动，很快速度提了上去，船尾拖出长长的白浪，渐渐驶离送别者们的视线。

    人流散去，熙攘的码头变得冷冷清清，一个穿着桔红色风衣的女郎一直等到月亮公主号彻底消失，喃喃道：“再见——弟弟。”然后转身离开已经空无一人的港岸。

    当风衣女郎驾驶明黄色mini车驶离港口时，头顶上空轰鸣着掠过一架海岸警卫队的直升机，但这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直升机如同苍鹰般直扑外海，很快追上月亮公主号，在船的上空开始盘旋。

    “海岸警卫队的直升机！出了什么事儿？”甲板上的乘客们议论纷纷。

    舰桥中，收到直升机发来的无线电，船员们都转头望向他们的船长。

    船长是一个红胡子大汉，斜叼着一只烟斗，如果不是身上的制服，看上去倒很像中世纪走出的一名海盗。

    缓缓喷出一个烟圈，“导航员，我们现在已经在公海上了吧？”

    “一分钟前刚刚越过十二海里线。”

    红胡子又一口烟雾喷出，“那不就得了，这里是公海，我们挂的也不是美国旗，凭什么要听那只苍蝇的。”

    说完，红胡子船长一挥手，这表示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船员们复活一般忙碌起来。舵手开始设定自动航线，负责通讯的船员用有点生硬的英语对着耳麦喊起来。

    月亮公主号拒绝停船的消息随着电波来到直升机。

    艾米莉狠狠一拳头砸到舷窗玻璃上。

    “不能让这条船离开！飞到前面——向船头的水域扫射！警告他们立刻停船！”

    驾驶员吓了一跳，“别乱来，将军可没有给我开火的授权。”

    “那就马上去要该死的授权！”

    艾米莉像一只被抢去猎物的母狮般咆哮，旁边坐着的哈尔毫不怀疑，如果此时给艾米莉一把机枪，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向下扫射。

    “冷静！艾米！冷静一下！”哈尔大声喊起来。

    驾驶员耸耸肩膀，“船上真的有国际恐怖分子吗？我联络将军，你自己和他说吧。”

    半分钟不到，艾米莉的耳机中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一番口舌交锋后，艾米莉气势上占了上风，但是没有丝毫用处，控制权在对方手中，将军掐断同艾米莉的通话，直接向驾驶员下达了命令。

    黑鹰直升机掉头向大陆飞去，艾米莉大声喊道：“你们犯了大错！我们刚刚损失了一整支太平洋舰队！”

    驾驶员再次耸耸肩膀，认为这个笑话不好听。

    不止是驾驶员，连哈尔也觉得艾米莉有点危言耸听，他打算等搭档冷静下来再劝解她。毕竟只是一个不知道痊愈没有的精神病人、一个刚刚十七岁的华国大男孩，也许艾米莉的直觉这次有点小题大做。

    作为出色的FBI探员，艾米莉的失控没有持续太久。

    她安静下来，牙齿紧咬着下嘴唇，阴沉的眼神透过窗户，望向海面。

    螺旋桨刮出的层层波纹在飞速后退，月亮公主号已经缩小成一个浮在水面上的火柴盒。

    “我不会错的，我们的损失，也许远远超过一支太平洋舰队。”

    这句从喉咙中发出的断言只有艾米莉自己一个人听到，并且很快就消散在太平洋永不停息的海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