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这个老人。大雪纷纷,老人信步漫行在雪花沙尘掺和在一起的街道上,他的脚步极其散乱。单从他走路的姿势看,一定不会有人认为他在走这段路的时候本身还没有醉透。是的,酩酊大醉。用这个词儿会更贴切点。但是,事实就是——他清醒得紧,也许世界上没有比他们更清醒的人了。
看着他方正的面庞,你忍不住会联想到:他会不会也有一身虬劲的肌肉?他一定经常锻炼吧。颧骨高耸,颌骨微收。单单从他的脸上看不出这个带有点点老年斑的有着慈祥目光的老人竟然已经年过古稀。长长的胡须飘扬在风中,与灰白的眉毛相呼应。不过唯一有些破坏气氛的是先前的唐装破破烂烂的不像样子,虽然没有油垢,但是从叫花子式的形象中的确不会让人有太大胃口。
不过还是有一位朴实的中年大汉揩着头上的汗走上来亲切的问了一句“老人家家住何处,缘何至此?”可惜老人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有些诧异,因为这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在他未长成之前可以找个好人家安顿一下了。”
“没有啊,年轻人,我是家里闲不住出来看一圈”,老人顿了顿。
“原来是这样啊,大叔要不要到我家里喝杯茶啊,看你这装扮,不是附近人吧”。汉子在这附近是一把庄稼好手。阅历也不浅。早些年间,去SX开过矿。这种“大红唐装”,准确的来说,他们管这个叫褂衫儿。庄户人家的确不多见。也只有那些“大老板”才能有时候“充充门面”。他和老板关系好的那会儿甚至想过拿一年的工资来抵一件“唐装褂衫儿”可惜,老母亲的病已经不等人了。他也就放弃了这种想法。尽管,就算母亲不患病他也不会真正傻得拿一年的工钱去显摆。他没有这个资格。
“呵呵,是啊,我是庆阳的,离这儿老远了,跟我儿子一块儿过来的”。老人起了童心。
“走吧,去我家顺便喝点茶,扯点谎,我妈也没事干,他老人家最好客了”。中年汉子也是诚心相邀。
“不了,小伙子,腊月二十八了,都到年关了,我也要回去了,呵呵,”老人随意道。说罢便转身走了,潇洒的样子令汉子有些触动。
中年汉子也回去了,肩膀上担着一担“泔水”。不时换一把手揩一把黄豆大的汗珠。
写春联,杀鸡宰羊,筹办年货。这是这一天大西北某山村大多数人们的真实写照。
长安一面,古人已老。心里颇有几分感慨。一代新人换旧人。是啊,要来的,始终挡不住,既然改变不了,则何不坦然面对呢?
沉寂半晌,这时才发现他立足的地方竟然是一处峰巅,迎着猛烈的寒风,让自己更加清醒。他的内心忽然涌现出了一股渴望,遏制不住的强烈。除了“卫国战争”以及几场局部战争外,他好久没有这种冲动了。
老人名叫“长天”,当初这个名字还是他自己取得,“吾身既长,鼎卫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