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村医看了,没说什么。简单的给消了毒,上了些药。包了一块纱布就把他打发走了。
从卫生所往回走的路上,陆陆续续下地的人们看见他浑身是血的样子,无不退避三舍。
陈光华心力憔悴,哪有余力去在乎那个。一口气跑回家,打开门一看。母亲还跟个第一次受罚的小学生似得,颤颤兢兢靠在墙角里。陈光华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没给母亲好脸色,呵斥道:“你乖乖在家里待着,我去干活。”
母亲胆怯的点点头。
陈光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简单收拾了一下又被母亲弄的乱糟糟的家。发现在这期间,母亲一直很听话的站在角落里。他心头灵光一闪。要是能让母亲一直这样乖乖的。自己也不用这样身心俱疲。说不定还有时间去做些别的。
如今家里一点儿进项没有,不能总这样坐吃山空下去。母亲的病要看,也需要钱。他脱不开身,说什么也是白搭。而且还有学费……
陈光华越想,心里就越乱。索性不想了。先制住母亲这个胡乱发狂,打人砸东西再说。
别说,天无绝人之路,还真让陈光华瞎猫碰上死耗子,给猜准了。只要呵斥住母亲,她就不会发狂。虽然母亲害怕的样子让陈光华心里很不是滋味,但至少比以前时时步步不能离人强多了。
陈光华还有个意外收获。被喝住的母亲,基本上能保证大小便自理。
高考结束一个月后,这个乍然失去父亲这个顶梁柱的普通农舍,终于重新有了家的样子。然而,陈光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还是没有来。陈光华认命了。他觉得,三华娘说的也不无道理。他这样的人家,能出个高中生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大学根本和他无缘。退一万步讲。家里现在这个状况。一没钱,二没人。学费怎么办?他走了,母亲怎么办?
认了命的陈光华把家里的庄稼打理出来,开始在附近找零工做。
最近几年,民营开采业兴起。陈家村附近有好几个煤窑。各村的青壮大多在煤窑上干活。但是,陈光华还要照顾母亲,不能正常的上班。最后,几经周折。遇到邻村一个建筑队。就跟着建筑队当小工。一天三十,工资日结。
因为父亲老迈。陈光华自幼干惯了农活的。不像大多数高中生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他长得人高马大,人又机灵,肯下力。工头十分喜欢他。干了二十来天,听说了他家里的情况,还给他一天涨了五块钱工钱。这在刚入行的小工里面是不多见的。
数着除了生活所需,结余的六百块钱。一瞬间,陈光华觉得生活又充满了曙光。他决定,再攒多一点钱,就带着母亲去看病。
就在他数钱的空档,一个人走进了院子:“这是陈宝生家吗?”
陈光华把钱塞进兜里,连忙答道:“是。”乡下人就这样,只要大门开着,找人直接往家里走,根本不存在叫门什么的。
那是个中年人,长得白白净净。脚上穿着皮鞋,一看就不和农民不一样。
来人上下打量着陈光华:“你是陈宝生什么人呐?”
“儿子。”
“哦。”那人应了一声,说道:“是这样。我是矿上的。你爹上个月没去令退休工资。矿上一打听,才知道你家的事。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去矿上把你爹的工资和丧葬费的事办一办。”
陈光华有些反应不过来,楞楞的好一会儿没说话。
中年人见状,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皮夹子,抽出一张五十块钱,递到陈光华手里:“按说老陈为矿上奉献了一辈子,我们要是早知道他的事,当时就该来的。村里的规矩叔知道。这钱不算随份子,就当是我来一趟,看你妈的一点儿心意。”说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你可记得,抽空去矿上走一遭。最好对个星期一,那会儿人都在。星期天,人不齐。你办手续麻烦。”
陈光华拿着那五十块钱,只觉得一股暖流从手心里一直流淌到了心窝。他忽然觉得,就算父亲走了,剩下他自己也不是那么无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