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可思考?速去速去!”哨兵见他如此坚决,便答是退下。韩涛见四下无人,心中一口腥气上涌,猛然间喷涌而出一口鲜血吐在地上,暗暗道:“好毒辣的宋军......想我韩氏一门忠烈,受此对待,可称奇耻大辱!吾儿啸月,莫要怪罪为父!”
韩涛大义灭亲,杀子以报国恩之事传遍三军。众将士没有想到,韩涛会做出如此舍家保国之事,纷纷感念万分。军队在街头巷尾来回调度,城中百姓大多没有了困意,却也不敢轻易出门。此刻江源城的街头,尽是荷装实甲的士兵。
董元独着一只臂膀,斜靠在自己府门外,目光呆滞地看着来往的士兵行色匆匆。虽然他已无生命危险,但这一重创着实大大减弱了自信心。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废人,俨然已是蜀军的包袱。“董将军!”随着一声叫,董元转身看去,只见韩涛翻身下马走到他襟前,“董将军还未痊愈,应该好好休养!”
董元深施一礼,被韩涛拦下道:“好啦,不要施礼啦!”说着,扶起他的残臂道,“还是我军中的郎中医术高明!”董元叹口气道:“韩将军,只怪我武艺不精,给您添麻烦了……”
韩涛摆摆手道:“事情已然过去,董将军不要挂怀。将自己身体养好,将来战场杀敌,才是韩某的期望!”董元点头道:“末将也在想着,定要为齐大人报仇!”韩涛拍拍他道:“齐大人在天有灵,定会倍感欣慰。人都问我,为何齐大人离世我却未见悲色?因为韩某跟你一样,想要真正给齐大人报这血海深仇!”
董元听罢,深施一礼道:“回禀将军,末将伤势已无大碍,凭韩将军调遣!”韩涛明白,董元报仇心切。且莫说流了那么多血,常人拿起刀的力气都没有。更何况他还断了一条手臂,上了战场也只是白白送死。韩涛笑笑道:“董将军心情韩某理解。只是你尚未痊愈,理应留在城中休养。”
“将军放心。末将虽然残了一只臂膀,但是另一只依旧可以为国效忠!”韩涛听罢,摇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只怕将军会在两军阵前出什么闪失啊!”董元长叹一声,双膝跪地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三军将士都在尽职尽责,而我却荒废在床上,是何道理?董某只是一介武夫,理应战死沙场,岂有在床上安然度日之理?”
韩涛想将他搀扶起来,却发现他长跪不起,硬是拉不动他。董元再叹一声:“唉!韩将军若是固执己见,董某便跪死在这里!”韩涛思量片刻道:“好吧,我且派董将军镇守南面城门。看敌军来势汹汹,我已经指派人马去青云寨求援。半个时辰之后,我会带队出征。届时,我希望董将军率本部人马在南门与其他将军共同防守三面城门。如若南门有险,东门和北门均有人接应,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董元点头应下,便目送韩涛离开。待韩涛远去,董元马上转身回到府中,吩咐家丁为其穿上战袍。待披挂整齐后,阔步来到府门前,单手翻身上马。正在此刻,一名骑兵驰来道:“董将军,韩将军嘱咐您务必注意身体,切勿逞强。如有险,万万记得叫人接应!”董元一催战马,奔南门而去道:“韩将军放心!南门交予我,万无一失!”
韩涛率领一支轻骑直扑宋军,在城外三里处相遇。两军排开阵仗,韩涛勒住战马定睛一看,宋军先头部队走上前一员小将,跟着推出一辆囚车。囚车上笼中一人被绑住手脚,蒙住口鼻。韩涛当即认出,确实是自己的爱子韩啸月。小将见韩涛眼睛盯着囚笼中人,便退到囚笼旁边,长枪指点韩涛道:“来将可是韩涛?”
韩涛点头应道:“正是大将韩涛!贵军深夜造访,不知所谓何事?”说着,心中暗想道:“看来军报无误......可怜我儿啸月......”小将哈哈大笑道:“死到临头却不自知?我大宋十万人马,专为接管蜀地而来。韩将军还不下马开城投降,更待何时啊?”
“笑话!区区十万人就想占领我蜀国全境?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吧!”小将听罢,枪尖敲了敲囚笼栏杆,发出清脆“铛铛”之声道:“韩涛,你且看着笼中所囚者何人?”韩涛当然认得,但只是笑笑摇头道:“恕本将军眼拙,此人蒙住口鼻,不认得!”
小将笑道:“不认得?那让本将军告诉你!此人正是你韩涛之子,韩啸月!”小将说完,看着韩涛的表情,原以为他会痛苦万分,慌忙下马归降。却见韩涛脸上未有悲色,反而哈哈大笑道:“荒唐至极!我韩涛平生膝下无子,何来我儿?韩啸月是谁?本将军更未听过!莫要多言一句,要么速速退兵,要么持枪来战!”说完,横起金背大刀,心中暗叫道:“我儿啸月,休怪为父!”
小将被韩涛一句话噎了回去,一时无言以对。韩涛见他无反应,索性收起大刀,从马背上取下弯弓,大叫一句“多说无益”,抽出两根雕翎箭搭在弓上,一支瞄准笼中之人,一支瞄准宋军小将。只听沉闷的一声弓弦响,两只箭飞速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