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鬲,”这时坐在武王旁边车上的程侯说道,“公在朝中,借鱼盐之利,富可敌国。却不知规劝寿王从善如流,反而同流合污。有何说辞?”
在姬昌在世之时,程侯就是他的铁杆支持者,说话自然很有分量。
“这……”胶鬲顿时张口结舌。大概从二十年前姬昌将其举荐至纣王以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讲话。
武王眉头一皱,“胶鬲大人不愿回复,就不必回去了!”
姜尚随即说道:“来人!带胶鬲大人下去,好生伺候!”
两名卫士上前,不由分说,扭住胶鬲的胳膊,便往外架。
“周侯,”胶鬲一边走一边大呼,“你不能这样。放了我!”
殷成秀见状瞠目结舌,“周侯,你这是何意?”
武王说道:“请殷将军回朝,向寿王转告本王刚才的话。本王在这里等待他的回复!”
姜尚接着说道:“若殷将军畏惧,可以留下与胶鬲作伴。从你的随从中另择人选。”
殷成秀当然不想留下,不软不硬地说了两句,赶紧带着手下返回朝歌去了。
联军在牧野就地扎营。武王兄弟随即与姜尚、散宜生等将胶鬲重新请入帐中,为他压惊。
胶鬲表情颇为无奈,“唉!看来朝歌我是回不去了!”
武王关切问道:“尊夫人、公子可在城中?”
胶鬲回答:“他们不在城中。年前我回乡祭祖,家小与我同往。后下官奉召回京。他们并未与我同行。”
散宜生笑了,“那大人又急着回去做什么?难道要等着玉石俱焚么?”
胶鬲叹息一声,“唉!胶鬲虽出身平民,却也是成汤之后。然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怎不可叹?”
武王默然。随后几人开始轮番问起朝歌城内的情势。胶鬲一一作答。
“袁洪兵败逃回。不久邬文化全军覆没的消息也传回朝歌。双方互告对方谋逆。邬文化虽死,仍有恶来为其说话。寿王震怒,欲将袁洪、金大升下狱治罪。后经苏己王后、喜媚夫人求情方才得免。”
“现城内只有恶来所率禁军两万余,与袁洪所率后备军一万余人,加起来不足四万。战车不足百乘,虎贲不足两千。然闻贵军来袭,仍从各部族中挑选十三万奴隶组成大军,以卫朝歌。”
“十三万奴隶!”众人吃了一惊。
胶鬲接着说道:“朝中文臣尚有祖伊、费中、雷开等,武将尚有恶来、袁洪、金大升、殷成秀、雷鲲、雷鹏等数十人,不可小觑。”
送走胶鬲,几位核心人物又商议到深夜。
纣王挖空心思临时拼凑出的奴隶大军最为令人头痛。十三万奴隶究竟能有多大的战斗力倒不好说,但无疑会对长途奔袭而来的诸侯联军造成巨大的心理压力。更何况还有四万的正规军。
看来明日一战不容乐观。
散宜生看看姬封,“若是方姜夫人在此就好了。”
姬封皱了皱眉,“玉罗虽也曾习武,但终究是一名弱女子。她在此处,能有什么作用?”
散宜生回道:“王弟此言差矣。朝歌奴隶,或出于西羌,或出于东夷,或出于北狄。自征东以来,尤以东夷为多。夫人出于东夷,奴隶中多有相识。若夫人出于阵前,自可抵消相当一部分商军士气。”
武王笑了,“还是散大夫足智多谋啊!”
姬封面色不悦,“既如此,那就让哪吒连夜返回洛邑,接玉罗前来,恐怕还来得及。”
这时姜尚插言:“散大夫主意不错,但仍有不妥之处。夫人灵力低微,若何敢叫她暴露于枪林箭雨之中。”他停顿一下,“老夫在想,有没有什么万全之策,可以替代这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