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嘉二十五年冬
钟离啻对胡奴会来和谈这件事自然是早有料想的,但是他没想到胡奴这些使臣竟然把他想得如此糊涂,昆仲县这么大的县城,难道他钟离啻不知?是自己真的这么显小,叫这些胡奴觉得软弱可欺了?还是仗打得不够激烈,想再来一场?
于是胡奴与北疆的第一次和谈最终失败,而且是因为胡奴自身的原因。钟离啻知道,胡奴现在正在内乱,根本经不起再次的打击了,他们不得不再次进行和谈。
第二次来和谈的人,似乎比上一此的好些了。
但是这一次钟离啻自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全权交代给刘璟垣。刘璟垣也算是不负众望,谈成功了,与胡奴重新划了疆域,将玉界山重新划归大渊。
钟离啻在刘璟垣与胡奴谈判的时候,正独自一人骑着他那本不怎么肥壮的小黑驹,悄悄赶路。
初如雪在胡奴被击退的第二日叫将士们穿上冬衣,因为冬天来了。她自己也穿了件翻毛的外衣,只是在众人眼里似乎还是瘦。
这一日窗外下着雪,是北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雪。屋子里架着地龙,团子悠然地摆着自己的尾巴,趴在地龙旁的一个小凳子上,睡得正熟。
夜里的北疆总比渊都稍稍安静些,外面的雪簌簌地下着,初如雪在桌前练字。
钟离啻走了一个多月了,距离甲子宴有越来越近,从渊都发来的讯息里,几乎每一条都要提一下甲子宴这件事情,不然就对不起生在这个时代似的!
初如雪感觉到了有些异常,金针准备了,却发现是窗户稍稍动了一下。于是松口气,将窗户打开。
钟离啻顺着窗户跳进来,脚底似乎沾了雪,把初如雪擦得发亮的桌子弄脏了,留了一个大大的鞋印子!
“小王爷这时不是应该在容虹吗,怎么来筑陵了?”
初如雪对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表示欢迎,只拿出帕子将自己的桌子擦干净了,然后将正看着的书收了,转着轮椅到钟离啻面前:“小王爷这么晚来筑陵,可是有什么重大得不得了的事情?”
钟离啻擦擦额头上的雪,笑得眉眼合并在一起:“原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对雪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个多月不见,你看我都要白发苍苍了!”
说着,想将自己那被雪染了的头发给初如雪看,却突然想起来似乎已经把雪擦掉了,于是作罢,毫不客气地拿起初如雪的茶壶便往口中灌。
“王爷这般白发苍苍,我倒是还年轻得很,没一丝苍老的迹象!”
这么明显地说不想他,是存心的吧!
“哦,”钟离啻稍稍失望,但是很快便恢复过来,“那雪儿可知道胡奴已经答应撤兵,与我大渊不再相犯,从此太平?”
初如雪这时看着钟离啻,这件事本来隐秘,也还没传开来,只有几个人知道,那么初如雪就算知道了,也至少要迟上那么一两天。
“怎么,小王爷这是来我这里邀功的?我可不给王爷发奖励!”初如雪知道,这时绝对不能夸,不然遭殃的是自己!
钟离啻想想,道:“可是雪儿答应过本王些事情的啊!”这话说得,似乎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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