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传来钻心的疼,感觉都要被捏碎了,季望舒却像是感觉不到,瞪大的眼睛写满了“不明白”和“为什么”,跟下巴相比,她的心更疼几百几千倍。
骆凉空最烦看到她这副装无辜的样子,心里徒然生起一股烦躁,像会脏了自己的手,嫌恶地放开季望舒:“虽然我骆凉空不在乎跟什么人结婚,但也不会拿它当儿戏,要不是缘缘生病需要你的脐带血,我会看上你这种女人?”
感觉力气突然被抽空了,季望舒无力的顺着墙壁往下滑,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她颤抖着手想重新站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最后认命地靠着墙壁。
是啊,她一个父母早亡、没有任何家世背景、长相勉强算清秀的孤女,凭什么进权势显赫骆家?凭什么要人中龙凤的骆凉空爱上自己?
可再想到以前骆凉空疯狂追求自己的行为,他说的那些话又似乎真是谎话。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季望舒不死心地追问:“那些爱心蜡烛、小提琴演奏会……”
“别跟我提以前的事,那就是做戏,做戏不懂吗?全是假的,只是为了让你跟我结婚。”骆凉空突然把季望舒从地上拽起来,突目圆睁地看着她,因为愤怒,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
男人眼中浓烈的厌恶和森冷告诉季望舒,骆凉空没有说谎,以前的那些美好不过是他假惺惺的作秀,他是真的为了救另外一个女人,不惜拿婚姻做赌注跟厌恶的人结婚,而她这个被厌恶的人,却像个白痴竟甘之如饴地往陷阱里跳。
她突然觉得身体好冷好冷,像置身于一个冰窖,通体冰凉,寒彻心扉。如果不是这股凉刺痛了她的心,她想,她可能气昏过去了。但她终究还是没昏过去,认命地闭上眼睛:“既然我的脐带血能救缘缘,那等孩子生下来,她就可以动手术……”
“不,你现在就去生。”
冷绝的男声好似一把利刃,划破夜空,直刺人心。
季望舒脸色骤变,甚至连唇色都是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她终于明白骆凉空那句“去楼上穿件大衣,跟我去医院”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要她现在去医院早产啊。
之前的那股凉,一下子变成了冒着寒气的冰箭,对准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万箭齐发,瞬间血肉模糊。她第一次知道,人心可以这么冰冷绝情,骗她害她还不够,还想赔上亲身骨肉的性命。
季望舒双拳紧握,因为用力过猛,指甲深深嵌到肉里,但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绝望死寂的眼睛渐渐露出坚毅之色:“我不去。”
骆凉空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缘缘下午就有发病的迹象了,可能要马上动手术。你现在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这个孩子今晚必须要生下来。”
冷厉的声音被特地加重语气后,仿佛从千里雪源吹来,狠厉冷绝,直接把季望舒冰封在原地,只留一双瞪大的眼睛微微转动,先是惊愕,随即又了然,渐渐又暗淡深沉,她似乎在一瞬间涌起了很多情绪,但最后却化作了哀求:“这个孩子孕期的健康状况就不太好,现在又只有八个多月,早产的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死了就死了,有脐带血就行。”
别墅空旷,这句徒然拔高的怒吼致使连回音都带着惊心骇神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