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陈强这样的资深刑警,也吓了一跳。
杀人?报警的人可没说他杀人啊。
从业二十余年,主动坦白罪行的人不是没有,但没有谁像季望舒这样用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杀人”两个字,平静的就像……在说一件跟她毫不相关的事情。
陈强问得小心翼翼:“你杀了谁?”
“骆凉空。”
不对啊,陈强心里嘀咕着。他看了眼季望舒,这个小姑娘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正常啊,顿时皱眉了:“为什么想杀他?”
“因为他该死。”
听到这里,年过半百的陈强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了,加重语气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你觉得他该死,他就该杀。所以,请给我你杀人的理由。”
杀人的理由?
一直都死气沉沉的季望舒终于有了反应。
我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和林缘缘合谋杀死了我的孩子。虽然现在她知道孩子是林缘缘杀的,但既然骆凉空死了,一命抵一命,她也算大仇得报了,事情就这么过去吧,再抓着不放的话,只会让她可怜的孩子在极乐世界过得不舒心。
一切,就以骆凉空的死、她的坐牢,来终结吧。
“杀人偿命,你直接判我死刑吧。”
多么平静的语气,多么骇人的内容,生命在她眼里是那么的举足轻重、不值得一提。
陈强的闺女也跟季望舒差不多大,所以看到她这种自杀式的坦白,忍不住有些心疼,更多的生气:“你就这么想死?那你恐怕要失望了,骆先生没死。”
一石激起千层浪!
季望舒噌地站了起来,因为动作过猛,本来坐着的椅子被她用脚踢倒了,椅子撞在地上发出很重的声响。
“他怎么可能没死?不可能……”像是不相信一样,季望舒整个人开始焦躁的自言自语,还不安的在问询室里来回走动。
“昨晚打电话报警纵火的人就是骆先生,所以他生命肯定是无碍的。”在陈强心里中,季望舒这种柔弱的小姑娘是不可能蓄意杀人的,就算要杀也是失手杀人。所以他觉得季望舒现在这样震惊的反应是劫后余生高兴的,好心安慰她,“并且,骆先生在电话里也没说你要杀他,你不用担心,应该不会被判刑的。”
哪知道,他的话彻底让季望舒变成了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女疯子——
“他说我爱钱爱权,因为爱慕虚荣才嫁的他,哈哈哈,我季望舒人穷志不穷,他以为他有钱就了不起吗,谁稀罕他那些臭钱。”
话音刚落,房内骤然响起“啪”一声,又重又沉,拍桌子的人却好似感觉不到疼,犹在冷笑,只是那笑容实在炎凉刺骨的很,“好,你既然说我贪钱,那我就贪给你看,想离婚是吧,那就给我五千万现金我就离。”
季望舒把头一转看向了陈强,可又好像透过他在看别人,语气森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五千万吗,还是现金?”
陈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季望舒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五千万现金,足够一把火烧死他,为我死去的孩子陪葬。”最后两个字简直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再配上她吃呀咧嘴的表情,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恐怖至极。
饶是陈强看过很多罪犯的丑态,此时也被季望舒吓到了。
“然后我就慢慢的等,耐心的等,等这块肥肉拿着自己送上门……”昏暗的灯光下,季望舒嘴角微勾,衬着的她愈发骇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