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旁画皮的痴怔,他笑的有些无奈,连他这个男子都未被迷了心智,她一个小小画皮怎么就如此癫痴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画皮的本能——对美人向来是出于本能的眷好?失笑之下,他只能强制性拉回汪筱沁的意识:“小画皮,别看了。呆会,那就是你了。我现下要告诉你,她现在中了我的迷香,已经昏迷了七日之久。你只要披上她的人皮,成为她之后。就装成大病初醒的样子,别人问你什么,你都说不知道。简单点来说,就是让你装失忆。其实也不是装啦,谁让你本来就对这里一点点都不了解呢?”
汪筱沁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听了他的话,有些不解道:“为什么你不象以前小饕和青荷那么做的一样,直接告诉我这里的一切呢?将记忆灌输到我的意识里,不就行了?”
他的笑更是深不可测了,“小画皮,这里是皇宫。你要知道,这个凡间,最可怕的地方,不是监狱不是地牢也不是断头台,而是这里。杀人不见血,一步一痴狂。与其让你拥有那些残缺的记忆,落到别人手里成为把柄,还不如让你直接重新开始。”
她一愣,显然没明白他的话意。可还是若懂一般点点头,而后问道:“把柄?我重新开始的话,就不会成为别人的把柄了吗?”
他耸耸肩膀,无谓道:“谁知道呢,不过,我一向很有自信。对于我自己的选择,向来都有十成把握去赢。”
“那输呢?”
“同样是十成。”
“……”
“只不过,有了你,那输的可能性就完全没有了。”他笑,眉眼如桃花一般绽放。
她没有答话,对着床.上的女子呆呆的看。她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而他,却干脆道:“她杀的人,比你以前见的恶女们杀的总和还要多。信不信由你。”
她闭了眼,不再乱想,依旧是将自己的意识沉进最深处。任由画皮本能去做完这一切。昏迷中的女子连一丝挣扎都没有,便已经成为她的食物。而那张鲜血淋漓的人皮,却是铺在半空,诡异的漂浮着。
过了一会,汪筱沁终究睁了眼,幻化出骨笔颜料来细致的涂抹。画尽后,她有些迟疑的看着那张鲜活的人皮,竟似有些犹豫。太过完美的画皮,竟让她不敢披上。
“怎么了,菱泱。”他若很快的入戏,调笑的看着她。直到汪筱沁犹豫的披上那画皮,而后素足敛裙的软在床.上,半仰了头看他的笑容似乎更多了许多的内容之后,他才缓然道:“菱泱,你真美。莫忘记,你要让他,爱上你。而他,名寒瑟。”
未等汪筱沁对那名字有得反应,半空中的江落鸿就已经消失不见。只留她干干的半坐在床.上,完美到及至的面容上仓皇而惊恐。
寒瑟?竟是他!
而还没等她定下心神之时,就听见外面突然嘈杂声大作。她赶忙作势躺了下去,瑟缩在锦被之中,生怕露出一丝破绽。模糊想起以前那个有着平凡面容的男子,心头惊慌的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那么一个看似平凡却狠辣异常的男子,竟是这邺国的帝君。正在她胡思乱想,凝眸思索的时候,那嘈杂声似终有了一个着陆点一般沉寂下来。而后,就听得一声凄厉的似女子一般的男子腔调高声响起:“皇上驾到!!”
大惊之下,不知为何,竟有些慌乱的不知该作何动作。怎么说来就来?难道要继续装昏么?还没想好合适的应策,这边就已经听见那沉重而附有节奏的步伐走近了床边。随之而来的,便听见是整齐划一的扑通之声,虽不是很大,但还是清晰可闻。不用看,定是服侍菱泱的宫女太监们跪了一地吧。
“皇后如何?”沉稳略略喑哑的音色,低重而轻缓,仿佛无谓。
旁边立刻就有贴事的宫女无比恭谨道:“回皇上的话,主子现下还未醒。”一句话未完,就听得那宫女的声音突地有些瑟缩,“太医院先前也派人来过,可不怎么济事。”而后,就听见刚才那声凄厉的太监声尖利的响起:“大胆!卑贱奴才,什么叫不济事?菱泱主子怎能被你这小小奴才说成如此!”随即就听见那宫女瑟缩的声音更加颤抖道:“贱婢狗胆,冲撞了主子,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惊恐的声音听到汪筱沁心里都是不忍的。可随即的,就听见那沉稳低重的声音有些倦懒道:“行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吧。你们都退下吧,朕要单独呆会。”
汪筱沁本是贴着耳朵仔细偷听的动作,立刻僵硬了起来。赶忙下意识的缩进了锦被,紧紧的从里面捏了被角,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果然,那些宫女太监们很快就已经退下。那沉稳的脚步声,逐渐接近她的位置,直到帘子终于掀开。本被帏帐给遮去所有的阳光突然失去了遮挡,顿时变本加厉的侵入到汪筱沁的四周。刺目的光线使得她刚刚适应的画皮身体,不禁有些瑟缩。
闭上的眼睛看不到男子的一举一动,只是觉得突然一股凌厉的威压从上方袭来。而后露在外面的侧脸上,感觉到了冰冷的指尖划过的弧度。冰冷的温度,让她不由的想起当年那个男子是如何用那双修长的手指一点点错开自己的关节,又是如何给自己毫不犹豫的下的毒。没等到她做些多余的回忆,盈弱的下巴就猛然被人狠厉的掐住。突如其来被人掐断了呼吸,回流的气息顿时呛进喉咙,辛辣的气息流转间,一声干咳便不自觉滑出了喉。
“梓童,醒了?”温柔而低迷的声音,宛若情人之间细蜜的低语一般晃人心思。可她却是憋红了脸,呛了喉咙,不得不幽幽睁开了眸。
一入眼,便果然是那张平凡的有些过分的容颜。也许是身上的龙袍过于耀眼,使得她半睁的眸不由的再次垂下。温柔的语调,狠辣的动作,都如之前那与自己下毒的男子一般无二。再次遇见之后,竟是如此尴尬之地。
她苦笑,却是不着痕迹的。掐断心里紊乱的思绪,她强迫自己抬起眼睛,比水还要清澈上几分的滇黑眸子,落在他染墨一般的眸里,一望就已见的水底。
“你……是谁?”干干的吐出这不成调的话语,她抬起的眉眼,半阂的檀唇,丁香半露之下,一回转,竟是如莺啼一般清脆而澈然的话语。
他却连怔都未怔,仿佛她说的话如空气一般未闻。依旧是狠狠的捏着她的下巴,也不管那白皙的肌肤上已经出现青紫的痕迹,平凡的眉目之间,如抓着一只让他感兴趣的猎物一般。
“梓童,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失忆?”他笑,黝黑的眉都弯了起来。而她,无辜的睁了眼,落眼之间的清澈多了几许的惊惶。怎么办,一开场,就已经被他抢去了所有的先机。
盈盈对目,半抬眼,低眉含笑,交错的视线流转之间,到底谁才是谁的猎物。她突然有些心慌。
下棋之时,都有让去先手之说。若她是早将这棋局看了透彻,让去的先手会变成她最有利的筹码。可汪筱沁一向不是深谙布局的辛辣女子,又怎可能处于这当局者的位置做出合适的选择。于是,她一动未动,紊乱的思绪与重逢之时的尴尬,还有面对这男子的压抑,都在心里不停的酝酿着,直到被他一声轻唤拉回心智。
“梓童。”
她惊,抬眼看去,未加丝毫修饰的眸里满满的惊恐与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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