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害了安洛?怎么可能?她连出宫都未出得去,又怎能害得她?手心里凉薄一片,跪在地上的膝尖已经不自觉的凉潮一片不停上涌,一波接一波的寒意冲上心口,激的她喉头发酸,眼前一片昏黄。
募地,若想起什么一般,她看着藏在屏风后的寒瑟,发现他同样也是一脸迷茫。显然,这江落鸿装成寒瑟的模样到底做了什么,连他都不知道。
那矮瘦的太监昂着脖子,念完这些繁甬的字句,冷眼扫了地上跪着的一片人等,最后才若冷笑一样看着地上那白衣绝美女子一眼,而那眼神,却如看一个死人有未大差别。
终究她还未到死的时候吧,宁公公不被人察觉一样嗤了一声,而后有礼有矩的道:“娘娘,哎,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痛心啊。虽然陛下现在有了急事出得宫去,但您怎么能这么不让陛下省心呢?奴婢我可是加急的赶到中宫里,将圣旨通下啊。娘娘,哎,您也自求多福吧。来,接旨吧。”
薄薄的一张圣旨,之如一场晴空下席卷整个后宫的雷电,一瞬间,将整个后宫原本的局势彻底颠覆。
从此,中宫无主。
正后忻菱泱因使毒计陷害安洛贵妃未遂被发现,使得帝君龙颜大怒,直接下旨黜其后位,贬其入冷宫。
后宫之中,仿佛有一种奇特的力量一般,只是一刹那间,便人人皆知。所有人都知道,从此,怕是真正的只有一位后宫之主——安洛贵妃。
此刻,洛水宫内殿花园中。妩媚妖艳的安洛娘娘,正一脸幸福的躺在一个身着明黄色龙袍的人的怀里。男子平凡的脸上罕见的有着些须温暖的微笑,他伸出手一下没一下的抚摩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若一个平凡的父亲一般和蔼。安洛娇人的面上,杏草样的嫣然红晕巧然的贴在娇俏的颊骨上,半闭微垂的细长眼睫微微颤动,更是将她那娇小而妩媚的羞态衬托的可人媚惑。
“陛下,您百忙之中还着急赶回来看臣妾,实在是让臣妾感动的……”先是羞意朦胧,后若带着一些苦味的涩涩言语,之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委屈音调,真是将安洛那一番妩媚可人的样子,凭添了许多柔弱颜色。
果然,"寒瑟"那平淡的面上,浮现出明显的怜爱神色,轻轻的按压着那微隆起的小腹,仿佛在感觉婴儿特有的心跳一般,他满意的眯着眼睛道:“爱妃说什么呢,是朕这些日子疏忽了,朕现在也是心怀有愧来补偿爱妃啊。”
那温柔的口气,让安洛真的忍不住就要掉下眼泪一般。有多久了,自从入宫之后,她有多久未见过他如此温柔和蔼的模样。向来都是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样子,她从来都是以着害怕而爱慕的心情对待着这个男子。眼泪也好,笑容也罢,不过是虚伪的应付。可未曾想,真正到这个时候,她竟如一个普通女子一般忍不住要掉下眼泪。只是一瞬间的失神,便让寒瑟给看出了端倪。
"寒瑟"却是没有说话,微眯的眼神,若似有所思,却又如什么都没想,飘忽不定的落在一边开的盛艳的嫩黄色花上。一园之内,触目之处,全是嫩黄明艳的颜色,那花却是有些奇怪的菱形花瓣,当风吹过,竟发出如鸟一般清脆的鸣音。
“爱妃,这莺啼你怎么还留着呢?”"寒瑟"道。
安洛缓过神来,赶忙微微向着"寒瑟"温暖的胸膛上靠了几分。感觉到"寒瑟"那平静的心跳,她似乎安心一般道:“臣妾还是舍不得。毕竟,当初与陛下相遇,多亏了这花。”
"寒瑟"一笑,他正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江落鸿。似乎想起当初初遇安洛时,她是与莺啼一起做为西祈国供品送来的。在朝野之上,她那个长老阁的爷爷,将她的亲孙女与那些会鸣叫的莺啼花放在一起,直接送上了大殿。在大殿之上,所有人都为那被整个用嫩黄色莺啼编织而成的巨大凤凰惊诧之时,一个绝色女子缓缓从那满满的花堆里站起,身着淡蓝色的宫装,却如一个仙子一般降临。惊鸿一瞥,那便是如梦境一般。当时连他也差点被这样的惊艳给迷住,更不要说寒瑟当时的表现。当时,寒瑟便直接册封这个安洛为贵妃。这么想来,寒瑟与安洛二人之间,也的确是亏了这莺啼。
想到这里,他看着安洛那娇艳的面容,谁能想到,这么美丽的女子,也之如自己一般也会如此做戏?心下冷嘲,表面却眉头一紧,做出明显的怒气态势。江落鸿做出声音发寒的口气,怒意上涌:“那你若再有得闪失怎么办?!”
安洛被他突然的怒气给吓了一跳,心思一转念,明白寒瑟是为何生气,忙有些惶言:“陛下息怒,这花本身是无害的。那害了我的花,是……被忻菱泱换过的另一种与莺啼相似的百哭草……我素以不知,若不是欢云伶俐,臣妾怕是……”
话未完后,便由来一番委屈的眼泪不住掉落。而“寒瑟”,也仿佛十分配合一般搂紧了安洛娇小的身子,好生安慰。
莺啼啊,你真是我的护身符。安洛妩媚的贴进了寒瑟的胸膛,泫然而泣的眼角还带着未干的泪水。然而嘴角,却是不易察觉的得意微笑。
风淡淡的吹过,莺啼发出一阵欢快的鸣叫。在娓娓落地之前,被打了旋的有些冷质的风从半空一拦,拖曳出几许罕被觉察的萧瑟与楚然。
感受着有些苍凉的风色,汪筱沁微微抬起头看向身后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不见的华丽中宫。她离开的时候,很是凄凉吧。作为一个皇后,她出中宫之时,竟未有一个宫女或者太监来送她。小玉则到最后都没有出现过。虽然听那什么宁公公说了,自己是要被送入月宫的。其实也就是打入冷宫,可未曾想到,入了冷宫,便意味着一切都消失的如此干净利落。模糊想起前世,电视桥段上总会有失宠的妃子被打入冷宫的场景。似乎自己现在,便是最好的印证吧。
随着两个呆扮冷苛的太监在宫道上走了许久,周围都是高耸不见天日的金红色围墙。压在四周,仿佛一口不见天日的枯井一般,让汪筱沁的心口一阵憋闷。她也想了许多,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欢云搞的鬼了。可是,到底是如何的把戏,她却是一点点都未知道。
一路上,她安静异常,神色平静的让走在她前面的两个小太监都有些吃惊。他们不是没有见过失宠的妃子,可却从未见过,如此平静而安逸的妃子。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而且,他们甚至能依稀看到她嘴角上还竟残留着些须的笑意。
她莫不是疯了吧?两个小太监不约而同的想到,而后,看着那女子绝色却素淡的容颜,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愧疚。
二人互看了一眼,都发现了对方眼里的犹豫与不绝,可终究是一想起身后那位主子的责罚,顿是下了决心。于是,二人依旧在前面带着路,而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才走到的地方,竟真如电视里的冷宫一般冷清。甚至,还要萧瑟上许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