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月色凛然。只她一矮小少爷打扮,猥琐的眉眼在那肃杀的烈风间明亮如炬,身后,是不安而踉跄的寒瑟,始终隐忧的试图说服这突然倔强起来的女子。
而对面轻松抗着一把九尺大刀的杜鹰,兀自喝着水酒,还不忘与身边围拢叫好的兵将们笑闹。偶尔掠过汪筱沁瘦小的身体,只是酣直的鄙视目光。
“军中也有规矩,这俗规矩,也只能麻烦二位接了去。况且我看你们二位也并无拒绝的意思吧?”钟岚似乎终于想起来应该出来劝解,可口气和意思,反是添油加醋。
看汪筱沁冷漠而愤然的表情,又看了眼杜鹰大咧咧的表情,钟岚一挥手,身后亦步亦趋的程茂然举了一柄令旗,高声道:“决斗开始,不准私自伤人性命,点到为止。开始!”他一挥旗,恭身退开。
当场中只剩冷猎的寒风和空荡的月色,汪筱沁这才发现,被酒劲给呛的混身发软的身体,早不知什么时候出了一层薄密的冷汗。她远远看着那杜鹰一改粗鲁模样,单手甩起大刀,信步走来,那刀花顺着风声,十足气势。
捏了捏手心,刻意忽略身后被强行拉开的寒瑟焦急的传话。她不知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许是被那大漠的酒,或者这风给磨砺了一身胆气,那灼热的热血,宛如让她重新感觉到为人之感一般。杜鹰终一声大笑:“小少爷,别怪我老鹰心狠,你啊,还不如现在自己脱,光了守营也省得受苦!”
汪筱沁略一抬眼,看着他步步加快的动作,凌厉的刀花,心里却出奇的平静。越来越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那刀芒上寒冷而血腥的味道,可下一秒,身体却比心更加迅捷的一弯腰,敏捷的侧开身子躲了开去。杜鹰显是不甘,不屑的一甩刀,更加细密不露破绽的刀法,行云流水一样划过汪筱沁的身体。
几乎所有人,都不自觉的眯了眼睛,似早料到那矮小少爷,定会被那刀锋削的血肉模糊。可当那明亮的刀花逐渐暗淡下去,汪筱沁依旧单单的站在那里,虽然身上的衣服,已俱狼狈模样,可那始终平淡无波的表情,让外面所有人都有些讶然。
比起其他人的惊讶,寒瑟此刻却是心如火燎。他看到面前那小画皮,如斯平静而轻易躲开,总感觉她是使用了自己画皮的力量。万一被那钟岚始终隐藏的世外高人给看破原形,他们必死无疑。就在他一抬眼,准备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场没意义的争斗的时候,却忽地撞到汪筱沁微阂的眸。
月色下,那本是有一定距离的眼睛,此刻却直如刻在他的眼睛里面一般挥之不去。淡淡的羽睫,入目只是大片妖艳的昙蓝色。那么熟悉的颜色,那么熟悉的目光,还有那举手投足谪然无谓的仪态,都只是那曾经的女子,笑语嫣然。
“娘……”他心口里,又浮现那个字眼。
而汪筱沁疏然不知。她此刻,只知道颈间一片润泽冰凉,那灼热的酒气和愤怒被那气息给轻易的抚平。身体似乎不是自己的一般,自动而无意识的躲开那强大的刀芒。比起杜鹰已渐急噪的模样,她却是更加轻松自如起来。任凭身体自己本能的跳跃闪躲,终究是被杜鹰发现,他大怒叫道:“好你个小泥鳅,瞧不起咱老鹰只会躲算什么男人?有本事亮家伙,咱们真刀实枪的战上一战!”
汪筱沁却是怔了怔,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颈间那润泽的气息再次运作。恍惚间,她似乎竟听到脑海里有模糊的声音在教她古怪的剑法。她正迷茫着,手心里突然一阵兵戈金鸣,她惊讶的看去,竟看到一把混身青古的残剑,宛如刚入世一般欢娱的鸣叫。那剑残的厉害,已没有任何锋芒,却平白的让她很安心。脑海里古怪而模糊的声音,一字一句仿佛刻在了灵魂里面一般,让她竟感觉这残剑是自己的身体一般契合。
欣喜的一翻手,残剑一声亮湛鸣叫,轻松格挡下杜鹰若狂一般的大刀。让所有人无法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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