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希望他好好调整心态吧。
阮糖一边想,一边朝自己房间走了回去。
等阮糖一走,路以安立马砰地一声关上门,他抱着这很有份量的礼物飞快地走到书桌前,眉飞色舞之下,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在柜子里翻出剪刀。
以前每年的生日礼物多到堆起灰他也懒得拆,可这次着实不一样,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只不过偏偏就连包在外面的礼物纸他也不忍心破坏,拿着小剪刀一点一点将它几乎完整地取下来,里面是个白色的盒子,脑中瞬间浮现过一连串的猜测,最后抖着手取下盒盖,伸长脖子往里面看。
路以安:“……”
里面整整齐齐排了一整个盒子的卷子。
一套又一套,没有重复。
甚至连他所选的小语种的试卷都有……
路以安站在原地,宛如石化。
该怎么说呢……
该说她细心……还是该说别的什么……
他愣愣地看着盒子里的卷子,看了好半天,突然唇一弯,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真是。
最特别的礼物啊。
还能怎么办?
这是唯有学习才能解决的礼物。
他除了学习,别无他法。
……
生日宴定在傍晚,在路家产业下的连锁酒店举办。
到时候碍着路家的关系,会来不少富贵权势人家,所以衣着肯定得正式,于是几乎这一整个下午,阮糖都在造型师的陪伴下度过了。
不过好在礼服之前就定制好了,不然难以想象这种时候再加上一件接一件地去试穿礼服,简直就是人生一大折磨。
不过修饰装扮和化妆的过程也是相当难耐。
她都快睡着了,那边造型师终于一拍大腿。
“搞定!”
这一声着实铿锵有力,她直接从半梦半醒中吓得醍醐灌顶,一脑子的浆糊都被扔了出去,只剩下无比清醒的神志以及终于逃脱一劫的庆幸。
造型师倒是相当激动且满意,将她拉到全身镜前:“阮小姐你看看,这样可行吗?”
阮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因为实在有些出乎意料,她怔了怔。
一身束腰白底雪纱裙在身,裙摆处绣着大片玲珑小巧的五瓣花,由下往上,从多变少,随着走路裙摆一扬,那些花便像是飞了起来,栩栩如生。
她后劲有伤,扎不了头发,造型师刚才还在惋惜,可现在将发尾微微烫卷,然后取四分之一的头发辫成小辫别在耳后,露出一只尖尖的白嫩小耳朵,造型师便开始连连感叹这比她之前所想的发型还要精妙合适。
可看了一会儿,造型师围着阮糖转了好几圈,又觉得差了点什么。
支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恍然大悟。
找人拿了个白蚕花编织的花环过来,往阮糖头上一放,瞬间整个造型都生动起来,原本那张看上去有些呆滞的白净小脸都突然显得楚楚动人。
而作为楚楚动人本人的阮糖忍不住在镜子面前感叹。
人靠衣装,果然可取。
造型师小姐姐看着自己的作品,自豪感都快从眼睛里蹦出来了,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OMG,阮小姐,你实在是太像电影特效给弄出来的精灵了,耳朵像,眼睛像,脸型像,连身高也像啊!”
阮糖就差一口老血喷在这人的脸上。
她将身高这个词踢出去
好吧
就勉强当作是在夸奖吧:)
下午快六点的时候,司机老李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阮糖上车后没看到路难和路以安,一问才知道,他们早早就去了酒店,好提前做安排和准备。
男性果然比女性在着装打扮这方面要方便很多……
阮糖忍不住想。
她也想穿个西装抹个发蜡就直接出门。
酒店离得不远,没一会儿便到了,听说今晚整个二楼都被路家所用,一上楼,果然灯光敞亮,走廊间明显是装饰过了,一看便是设宴的架势。
她被服务员一路领进贵宾厅。
已经来了不少人,或是与熟人聊着天,或是端起酒杯穿梭人群。
偶尔也能见到贪吃的小孩从盘子中叉一块儿糕点,然后一脸满足地塞进嘴里。
可真想当这样懵懵懂懂的小孩啊。
可以什么都不管,吃就行了。
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阮糖先是找着了路难。
他正在和那位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金融巨头寒暄,手里端着支盛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脸上挂着在儿子成年这天所该有的自豪和喜悦——从今早见到路难开始,他就一直是这样一副表情。
路难也看到了她,向她招招手,道:“小糖来啦,快过来快过来。”
阮糖便立即走了过去。
路难向她介绍面前的金融巨头:“这是Z.O集团的梁叔叔,向梁叔叔问个好吧。”
阮糖知道这是在同她牵人脉,方便以后她懂得怎么去利用资源,也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能立马露出得体的笑容,乖乖地喊上一声“梁叔叔好”
金融巨头倒也清楚路难在栽培这女孩,露出和路难同款和蔼的表情,夸道:“小糖是吧,经常听老路提起你,是个优秀的小姑娘啊。”
阮糖谦虚:“路叔叔也说过,要经常向您学习。”
然后少不了一番商业互吹。
金融巨头又扯了会儿别的话题,大多是学习上的事,阮糖一一答了,最后路难让她去吃点东西,她才终于得以走脱。
没走几步,她看到了今天的主角路以安。
他穿着西装系着领结,还梳了个大背头,如果钟停在这儿,多半又会骂一句“人模狗样”
相比起她来,路以安自然轻松多了。
他不用走交际,想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怎么开心怎么来,反正今天他才是老大。
他远远地站在那边,面前站了两位老人。
那两位老人似乎在啰嗦地嘱咐着什么,路以安脸上挂着无奈的笑,但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是很少在他身上看到这样的温情和气。
是很亲近的人吧。
阮糖想。
她听说路以安是有外公外婆的。
阮糖自然不会去打扰他们,正准备往别处走,却不想转身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了身后的人的鞋子,她一愣,连忙缩回脚。
还没来得及道歉,甚至没来得及抬头,那人已经发了火:“怎么回事啊你,走路都不带眼睛的吗?什么毛病啊!”
阮糖抬起头看,是个大概同他们差不多大的男生,着装打扮极其浮夸,穿金戴银,恨不得把“有钱”二字直接穿在身上,但他那副小身板又着实撑不起来这样贵气逼人的打扮,看起来有些滑稽。
阮糖收回目光,歉意道:“对不起啊,我刚才没注意后面有人。”
而这名叫王富贵的贵气逼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他家里本就是突然富了起来才开始慢慢接触到这个阶层,为了巴结讨好这些人,他也整天关注着圈中有势力有影响的大佬们,今天之所以能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之前把路以安巴结得好,所以受了邀请。
仗着有路以安这位朋友,他今天自然是相当扬眉吐气。
而眼前这个……矮瘦矮瘦的女生……
恕他直言,研究了那么多值得巴结的大佬,什么钟家两兄弟,城西苏家小女儿,黑白通吃的强家下任家主……但还从没看到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王富贵不屑地想。
肯定是舔着脸来巴结路家的小角色吧。
小角色也配踩他的鞋子?不整整这种心里没点逼数的小角色,她还真当他梁源是个好招惹的啊?
想起以前刚进这圈子时所受的白眼和嘲讽,梁源越发不忿,于是恶狠狠道:“你知道我这皮鞋多少钱吗?现在被你踩起印子了,你就得负责给我把这印子擦干净!”
阮糖一愣,没想到居然会被故意为难,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她依然好声好气道:“真的对不起,酒店那边有自动擦鞋机,我带你去吧。”
王富贵咄咄逼人,态度恶劣:“听不懂我的话吗!我是要你擦!”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阮糖知道再继续周转下去也没用,便说道:“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得罪你了,但是今天是路家举办的生日宴,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不如退一步,息事宁人求个相安无事行吗?”
王富贵却听到她居然用路家压自己,觉得自己是被小瞧了,他越发不爽,心想自己和路以安也算是能称兄道弟的关系,路以安之前有一任女友还是他介绍的,难道仅仅是教训这样一个无名鼠辈,还会有什么问题不成?
他指着阮糖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也敢拿路家出来说事。你都不会照镜子的吗,一副穷酸样却还想着攀附路家,戴着这个没几个钱的花环出来丢人现眼,怎么?是买不起好的首饰吗是吗?”
阮糖:“……”
这话要是让下午那造型师小姐姐听见,估计是得直接两眼一闭,气晕过去。毕竟她最满意的设计部分,就是这个作点睛之笔的花环了。
心疼造型师小姐姐一秒钟,但是比起心疼,她现在更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