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住,帽上还落着点点雪花,而他那张飞扬嚣张的俊脸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屏幕上。
阮糖:“……”
路以安:“……”
大过年的……他怎么跑来了……
等到钟停进来,眼神扫过路以安,最后落在阮糖身上,他原本还不觉得有什么难过的,但不知为何现在看到阮糖,莫名觉得有些委屈。
阮糖也猜到钟停过来肯定事出有因,连忙上前问他:“怎么啦?”
路以安也问:“你咋了?说都没说一声就急着过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钟停自然不瞒他们,一五一十地给他们讲了起来。
原来今晚在钟家,一切原本都好好的,他和钟转以及钟母等着钟父回来吃团年饭,可到了八点的样子,钟母突然接到个电话,脸色大变,和钟转说了几句后他们两人就迅速回房间穿戴好,临走之前告诉钟停工作上出了急事得去处理,然后匆匆离去。
钟停看到一桌子还没动的饭菜就心烦,看到空荡荡的沙发也心烦,看到家里所有东西都心烦,于是游戏也不想玩了,电视也不想看了,就直接喊了司机出来,偏偏出来过后又没有别的去处,想着刚好路家离得近,于是才会有现在的情况。
用钟停的话来说就是——
“那个家,我光是待着就觉得窒息,再待下去我恐怕就两眼一闭直接嗝屁了,你们收留我一晚,等明天不那么窒息了我再回去。”
阮糖拍了他一巴掌:“大过年的,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钟停撇撇嘴,便也不再说了。
路以安吩咐张阿姨去给钟停收拾间客房出来,回过头问他:“还没吃饭?”
钟停被他这样一提才觉得饿。
周叔在旁边道:“冰箱里还有今天包的饺子,我去给钟少爷煮些来吧。”
那边路难也将两位老人送到房间,下来一看发现钟停来了,他与钟父一直交好,如今看到钟停后站在原地愣了愣。
钟停向路难问了好,路难大概也能猜到什么事,心情复杂地让钟停在这儿好好住下,又嘱咐了几句,就上楼回了房间。
饺子很快端上桌,钟停是真的饿着了,一口一个地往嘴里塞,阮糖在旁边给他舀汤,边舀边道:“慢点吃,别噎着。”
路以安也道:“急什么急什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家是接济了个乞丐进来呢。”
钟停和路以安一起打了那么久的游戏,早成了互损互怼的关系,听路以安这样一说,自然是要反击两句回去的,可一不小心手肘碰到蘸料碟,然后直接将蘸料碟甩飞了出去。
蘸料碟落在旁边阮糖的肩头,力道不大,但却淋了她一肩膀。
阮糖:“……”
什么叫躺着也挨枪子
她算是彻底感受到了……
钟停和路以安也愣了,像两个打闹时不小心踢了妈妈一脚的小孩,表情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同时反应过来,一个给她塞了一把餐巾纸,一个跑到去拿了张毛巾过来。
然后紧张兮兮地站在阮糖身后,问她:“没事吧?”
阮糖将头发随意挽了上去,想着反正待会儿也要洗头洗澡,便拿毛巾大概地擦了擦。
她叹了口气:“你们啊……”
先不说其中一个已经成年了,今年一到,他们这群人也都陆陆续续要满18岁,怎么聚在一块儿还是这么互不相让的幼稚啊……
却见身后没动静,回头一看,却看到这两个人正怔怔地看看同一个方向——如果自己没回过头,那视线聚焦的地方应该是她的……后颈?
阮糖突然想起来了,她抿了抿唇角,又将头发放了下来。
那道车祸留下的伤疤,她其实不想让任何人看到的,那时候发生的事,她也并不想提。
还是路以安最先开了口:“没砸到哪儿就好,继续吃吧,待会儿饺子凉了。”
可钟停现在哪儿还有心情吃,敷衍地吃了两个就说自己吃饱了,刚好那边周叔也收拾好客房过来,于是三个人道了声晚安便各自回了房间。
阮糖将脏掉的衣服脱下来,走进浴室,背对镜子侧过头看,那道疤从后颈一直延续到了背中央,她顺着痕迹摸了摸,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磕手了。
只是那天撕裂一般的疼痛,依然刻骨铭心。
她收回目光,也不再看下去。
洗完澡出来,她正准备拿起吹风吹头,听到敲门声,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也不知道是谁还没睡,她走过去开了门。
钟停正站在门口。
见她开门,他有些局促:“我……我就是睡不着,过来看看。”
阮糖知道他其实挺认床的,那时候秋游他还带着自家的枕头去,她走出来:“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吧。”
她正要往外面走,突然感觉手腕一紧,低下头看,钟停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正圈住了她的手腕,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让她走。
她疑惑道:“怎么了?”
刚说完,却见他另外一只手轻轻一捞,她就这样直直地撞进了他的怀里。两人一直以来一同上课,一同吃饭,一同做了很多事,却从来没有过这样亲密的动作,她能听到他的心跳,甚至能感受到头顶他的呼吸。
阮糖愣了愣,抬头想看他,肩膀蓦地一沉,他将脑袋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像个难过的孩子一样,阮糖以为他还在为家里的事委屈,刚想安慰几句,却听他开了口。
他轻声道:“没事了。”
顿了顿,他的声音又坚定了几分。
“以后都不会有事了。”